全家人十分寶貝這個孩子,顧廷也視若珍寶,每天堅持護(hù)送林曉夢上下班。
這天,兩人下班回家,路過一棟居民樓,顧廷突然感受到一束目光。
他轉(zhuǎn)頭看去,四周并沒有人,只有不遠(yuǎn)處一個坐輪椅的女人,正在認(rèn)真讀著報紙。
“怎么了?”林曉夢好奇地問道。
顧廷搖搖頭:“沒什么?!?br>應(yīng)該是他多心了,兩人正要繼續(xù)向前走。
一個聲音卻叫住了他。
“顧廷?”
顧廷驚愕地回頭,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正在沖他揮手。
“顧廷,居然真的是你?!?br>顧廷像是腳下灌了鉛一般,他緩慢地走過去,終于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
是秦傲霜。
她形容消瘦,但臉上卻帶著笑,是一副與以往不同的和悅神色。
她坐在一副略有些陳舊的輪椅上,腿上蓋了塊毛毯,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年不怒自威的氣場,倒像是個普通的退休工人。
林曉夢也認(rèn)出了秦傲霜,她輕撫了一下顧廷的背,溫柔說道:“我去前面等你。”
林曉夢向前走了幾步,留了一些空間給他們。
顧廷感動地看向林曉夢,曉夢依舊是那個最信任他的妻子。
秦傲霜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報紙。
“看到你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回來了,我就在想,是不是有可能再見到你。顧廷,我真為你驕傲。”
秦傲霜將報紙展開,頭版頭條是關(guān)于顧廷和林曉夢的一篇報道:《沙漠伉儷:懸崖上的守護(hù)者》。
再見到故人,顧廷心中百感交集。
“傲霜,你……”
他斟酌著,正在猶豫是否該詢問秦傲霜腿的情況,秦傲霜先一步開口。
“你是想問我的腿是怎么回事嗎?是為了救一個男孩負(fù)傷的。”
當(dāng)年,顧廷離開后,秦傲霜便像丟了魂一樣,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
再又一次酩酊大醉后,秦傲霜想起了顧廷臨別時的話。
顧廷心中的信仰是祖國,那秦傲霜的信仰便是他。
就算是為了不讓他失望,她也不該繼續(xù)頹喪下去。
從此以后,秦傲霜總是主動請纓,承接一些急難險重的任務(wù)。
每次她都不要命似的往前沖,也因此立下不少功勞。
直到三年前,秦傲霜接到任務(wù),去南方抗洪救災(zāi)。
在湍急的洪水中,她看到了一個男孩。
那個男孩拼命掙扎著,用僅剩的力氣呼喊著“救命”。
她不顧身邊人的阻攔,毫不猶豫地跳下河。
男孩最終被救起,但秦傲霜卻被洪水沖倒的樹木壓斷了腿,從此便告別了軍營,只能靠輪椅生活。
“顧廷,那一刻,我好像又看到了你,那個曾經(jīng)在河水中掙扎著,向我伸出手求救的你?!?br>秦傲霜緊閉雙眼,兩行清淚滑落。
“這一次,我終于把你救上來了?!?br>“顧廷,我知道其實我救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br>時隔多年,秦傲霜終于與自己、與往事和解。
顧廷聽著秦傲霜的講述,心中百感交集。
他下意識地向林曉夢的方向看去,秦傲霜順著他的目光,看到林曉夢正在輕撫小腹。
秦傲霜一怔:“顧廷,你要有孩子了?”
轉(zhuǎn)瞬間,她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恭喜你,顧廷,你值得擁有最美好的一切?!?br>“謝謝你,秦傲霜?!?br>這次,顧廷是真心的。
與秦傲霜告別后,顧廷快走幾步,牽起妻子的手。
兩人繼續(xù)走在灑滿落日余暉的街道上。
夕陽已落,往事已逝。
但他的美好未來,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