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朋友二字，江亦安牽著他的手猛然握緊。
司瀾不著痕跡地抽出手，淡然地沖他點點頭，這才坐下。
江亦安似是要說什么，后臺的人卻催著她，她也不好在前面耽擱，拿過禮服匆匆離開。
上臺后，司瀾能看到江亦安晦澀的眼神落在他的后方，良久才坐到鋼琴凳上。
昏光下的她不似平日嬌氣，嫻靜優(yōu)雅。
她微微合眸，這才指尖輕觸琴鍵，音符如水滴瀲滟般蕩起，整個世界都仿佛變得靜謐起來，琴聲不似往日柔和抒情，反而添了幾分悲戚。
司瀾聽過她的琴，他此刻無比清楚，江亦安的心亂了。
這場演奏會結(jié)束后，會場的人散去了七七八八，江亦安這才從后臺走了出來，看到她后她的那些朋友紛紛迎了上去。
江亦安剛對司瀾含笑點頭，余光就瞄到孟諭起身離開的背影，沒忍住開口，聲音帶著急切。
“孟諭！”
她這么一喊，周邊的所有人都將視線挪到了孟諭的身上。
孟諭頓住腳步，還是走了過來。
江亦安趕忙從包里翻著東西，她的閨蜜沒忍住輕捶了一下孟諭的胳膊，開起了玩笑。
“哎！我說孟小學(xué)弟，我記得我家亦安當(dāng)年對你的心思可不一般呢，怎么樣，是不是覺得姐姐也有姐姐的好??？”
聽到閨蜜說的話，江亦安身體僵住，下意識地往司瀾的方向看去，見他正低頭翻看著手機，忙松了一口氣。
“你不要......”
“不好意思啊鄭學(xué)姐，我還是比較喜歡比我年紀(jì)小的?！?br>
孟諭的話音剛剛落地，突然，眾人聽到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如同久懸一線的心從高空墜落。
聽到這動靜司瀾的視線也從手機上挪開，就看到江亦安臉上滿是陰霾。
看著摔落一地的琉璃碎片，其余人大氣也不敢出。
司瀾透過重重人影的縫隙中，看見江亦安半蹲下去，不顧身側(cè)幾個人的阻攔，垂著頭，不顧被割傷的指尖，固執(zhí)得要把那些碎片撿起。
看到這樣的場景，司瀾的眉眼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同江亦安相處多年，在他的記憶中，江亦安永遠(yuǎn)是那個愛撒嬌哄人的大姐姐，她的臉上貼著一層虛假的面具，即便是生氣也是帶點嬌氣的。
作為鋼琴家，對于她那雙手，江亦安更是尤為珍貴。
他還是第一次見江亦安這樣撕開面具，這樣糟踐她的雙手。
現(xiàn)在的她，舉止卑微又可憐。
到頭來，江亦安和他一樣的，都是感情里的下位者。
江亦安低著頭把那些東西撿起來放回禮盒里，起身毫不猶豫地離開。
其余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四下散開。
司瀾?yīng)q豫了一下，還是沒跟上去，上完衛(wèi)生間后撩起冷水洗了一把臉，撫平剛才內(nèi)心的波動。
從會場出來后他就看到一個老熟人，不巧就是當(dāng)年告訴他真相的那個人。
他震驚地打量著司瀾，嘴皮子都在顫抖。
“你，你還在跟她談戀愛啊？”
他估計也沒想到司瀾還是個情癡，無奈地?fù)u了搖頭。
“現(xiàn)在孟諭回來了，你應(yīng)該也見過他了，哥們，你還是早點想辦法放棄吧，不過見你這么久還沒脫身，你該不會是......”
司瀾唇齒間溢出一抹嗤笑。
“會走的，用不了多久?！?br>
司瀾剛說完話，猛地被人從身后摟住，他內(nèi)心咯噔了一下，那個人也顧不上跟他道別匆忙轉(zhuǎn)身離開。
摟著他的江亦安歪頭看著他，輕輕哼了一聲，柔和的眼眸帶著好奇。
“寶寶，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