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到底還是迎了清羽入府詳談。
畢竟這樣的事情,鬧不好便是家丑,也需妥善處理才是。
妹妹若宜早已在屋里等候,見清羽與我們一起進(jìn)門,她似是如釋重負(fù)般松了一口氣。
“到底怎么回事?”父親的眼眸銳利如鷹。
清羽抿抿唇,避開我灼灼望來的目光,說道,“若宜她懷了我的孩子,我必須娶她。”
此話一出,屋里的幾人都齊刷刷變了臉色,我的身形更是搖搖欲墜起來。
父親拍案而起:“你竟敢如此毀我孟氏女的清譽(yù)!”
并不是父親震驚,就連我心中也是不可置信。畢竟清羽修行多年,他和妹妹根本沒有見面的機(jī)會。
可是下一秒,清羽無情的話語徹底擊碎了我最后一絲幻想。
“白馬寺外有一角門,我與若宜時(shí)常在此處相會。從我十三歲至此,已有五年。我深愛若宜,難免避不開人之大欲。如今若宜懷了我的孩子,我理應(yīng)負(fù)起責(zé)任來。”
我如遭雷擊。
十三歲?
讓我想想....那一年的清羽少年初長成,見了我尚且滿心歡喜,說他好想我。
竟然在那個(gè)時(shí)候,他便與妹妹相識相知了么?
那我這五年來的堅(jiān)守與執(zhí)著又算什么?
我的眼眶紅了。
父親和母親都沉默下來,事已至此,他們亦知曉此事回天乏術(shù)。
于是轉(zhuǎn)而望向妹妹:“若宜,此事你作何打算?你可愿嫁給清羽道長么?”
孟若宜低頭不語,實(shí)在問的急了,她便答一句,“孩子都有了!還由得我愿不愿意么!”
她這么說,便是應(yīng)下了這門親事。
母親忽然想到什么,隨即驚慌的往我看了一眼,語氣是掩飾不住的擔(dān)憂:“可是前幾日陛下賜婚,要孟家女遠(yuǎn)嫁和親,倘若如今若宜先嫁了人,那便只能由若婉和親.....”
清羽猶豫片刻,說:“若伯母舍不得,我可以順便也娶了孟大小姐,只是.....需得委屈她做妾?!?br>
我定定的看著清羽,幾乎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這當(dāng)真是我從前認(rèn)識的那個(gè)光風(fēng)霽月少年郎么?
直到此刻,我終于明白了,他不僅不愛我,就連最起碼的尊重都不肯給我。
罷了,罷了。
你若無情,我便休。
月上中天,我漫無目的在府里閑逛著,渾渾噩噩,混混沌沌。
及至行至長廊前,我的腳步忽然頓住了。
前方兩抹熟悉的身影緊緊貼在一起,兩人吻得難舍難分。
我從前最喜歡清羽那雙眼,純的沒有一絲雜質(zhì),清心寡欲,不染凡塵。
可如今他半瞇著眼,五分享受,五分動情,雙手更是不安分的在孟若宜腰間游移。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欲色。
原來他只是對我清心寡欲罷了。
我沉默的回轉(zhuǎn)身,不欲再去看他們二人纏綿悱惻的情景。
可孟若宜嬌軟的聲音隨著晚風(fēng),就這么落在我的身后。
“清郎,你當(dāng)真舍得姐姐去和親么?邊塞風(fēng)沙苦寒,一去可就再也見不到了?!?br>
孟若宜的聲音里是小心翼翼的試探。
我終于還是忍不住,回過頭去,想聽聽清羽會如何應(yīng)答。
月色下,兩抹身影依偎著,清羽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見不到便見不到吧,我有你一個(gè)便夠了?!?br>
我終于還是苦笑出聲。
再無任何留戀,轉(zhuǎn)身離去。
拐到廊下時(shí),許是淚水糊了滿眼,以至于我并未注意到前方忽然出現(xiàn)的人。
待反應(yīng)過來時(shí),我已經(jīng)直直撞上了他的胸膛。
我臉色一變,下意識便要后退。
可清羽順勢攬我入懷中,一雙眼緊緊盯著我:“剛剛的話,你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