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寒意從心底升起,一點一點的侵蝕著我。
我渾身止不住的發(fā)抖。
難道真的是天意嗎,無論我怎么養(yǎng)蠱蟲,它們最終都會認祝文瑤為主人。
而被污蔑成偷蠱蟲的小偷,被拉下神壇踩進泥潭里,就是我祝青的宿命嗎?
明明一切都變得和前世不同,我仍舊擺脫不了這種宿命!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錯?
我想到頭痛,卻也沒想到問題出在哪里。
這時有人敲了敲我家的門,我恍惚著去開了門。
陽光下,祝文瑤皮膚白皙,烏黑的長發(fā)用璀璨的銀飾固定,身上穿著月白色的苗族衣裙。
而她的黑發(fā)之中,赫然插著一直和我發(fā)上一模一樣的銀釵。
祝文瑤沖我笑:“青青,明天就是選拔圣女的日子了,你的蠱蟲養(yǎng)好了嗎?”
我臉色蒼白,盯著那支銀釵說不出話來。
她見我不回答,拉著我的手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
最后,祝文瑤看了我一眼,視線越過我,看向屋內(nèi)的蠆盆,笑意深沉。
“青青,那明天我就等著你展示蠱蟲,大放異彩的時刻了?!?br>
明明在笑,眼睛里卻全是促狹的惡意。
恐怕她心里想的是,看我明天如何出丑吧。
我冷冷的看著祝文瑤轉(zhuǎn)身離開,她嘴里還哼著曲調(diào)怪異的苗疆小調(diào)。
恰好有一群苗寨的女孩子結(jié)伴路過,紛紛和祝文瑤打招呼。
“文瑤,聽說你把養(yǎng)好的綠蜘蛛給殺了,明天的選拔你還參加嗎?”
祝文瑤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又恢復(fù)成那副人畜無害的小白花模樣。
“參加呀,這次我重新養(yǎng)了蠱蟲,用的是最古老的方法,讓幾十種蠱蟲廝殺,最后留下的一個被我精心飼養(yǎng)?!?br>
“它有著蜘蛛的腿,蛇的眼睛,金蠶的外殼,蜈蚣的背部,青蛙的肚子......”祝文瑤每說一個字,我的臉色就要白上一分。
她描述的蠱蟲明明是我養(yǎng)的那只。
如果明天我?guī)е@只蠱蟲去,肯定又會被說是偷了祝文瑤的蠱蟲。
可如果我不帶它去,短短一天,我去哪再找一只知心蠱?
我怔愣在原地,滿心絕望。
“雖然我資質(zhì)平庸,明天肯定競爭不過青青,但是就當做去和青青學(xué)習(xí)經(jīng)驗啦?!?br>
“對了,青青,我只跟你說了我養(yǎng)的蠱蟲,還沒問你呢這次你養(yǎng)是的什么蠱?”
隨著祝文瑤的話音落下,幾道好奇的視線同時掃向我。
而我如遭雷擊,渾身顫抖。
即使和上一世我做的事情完全不同,可似乎都指向一個結(jié)局。
那就是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無論我怎么努力,結(jié)局好像都不會變。
見我遲遲不回話,那幾個人互相看了看,有些疑惑。
“文瑤你也是,這么機密的事情就這么講出來啦,也不怕別人模仿你的過程去養(yǎng)只一樣的蠱蟲?!?br>
祝文瑤甜甜笑著:“我只和青青詳細講了,她這么厲害,怎么可能會模仿我一個小垃圾去養(yǎng)蠱呀?!?br>
“再說了,青青可是寨子里最出色的養(yǎng)蠱人,隨手養(yǎng)的蠱蟲肯定也比我精心飼養(yǎng)的蠱蟲要好多了呢?!?br>
我仍然默不作聲,氣氛就這么尷尬起來。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彼此打著圓場。
“別瞎打聽了,青青這么厲害,明天帶去的蠱蟲肯定是最新奇的,咱們提前看了算怎么回事?。 ?br>
“好了好了,那我們也先走了?!?br>
看著幾人結(jié)伴離開,祝文瑤也沖我揮了揮手。
“青青,明天見哦。”
她臉上的笑意純善,語氣里卻是滿滿的惡意。
我“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鐵青著臉,往蠆盆里澆了見血封喉的毒藥。
知心蠱在里面掙扎幾下,很快就閉上眼睛沒了氣息。
我心里升起一種復(fù)仇的快意,此刻知心蠱的主人祝文瑤肯定也不好受吧。
她能感知到知心蠱死亡的痛苦,雖然只有十分之一,但也足夠讓她難受了。
我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然后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裙,帶上一直干凈嶄新的蠆盆,去了滿厚的家里。
他家的院子里圍了不少的人,不知在商議著什么事。
滿厚吸著煙桿,一看見我就樂呵呵的笑了。
“青丫頭,不在家好好養(yǎng)蠱蟲準備明天的圣女選拔,怎么有空來我這里?”
我眼眶微酸,如果他對我的慈愛是真的,該有多好。
我從小就父母離世,把滿厚看做我的親爺爺,頭上時時刻刻帶著他親手為我打造的那支銀釵。
可今日我才發(fā)覺,祝文瑤頭上那支一模一樣的銀釵。
活了兩世,這是我唯一遺漏的東西。
而苗疆蠱術(shù)傳承了幾百年,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術(shù)法。
若是滿厚在兩支銀釵里動了手腳,那這件事就有了解釋。
“滿厚,我不養(yǎng)蠱了,我要入山閉關(guān)?!?br>
在場的人頓時嘩然,全都不理解我這個最有可能成為圣女的人為什么放棄。
不等滿厚回應(yīng),我轉(zhuǎn)身就走。
直接進了山,找到深山里最隱秘的一處山洞,我用石頭將洞口死死封住。
別人覺得我瘋了,在這時候不養(yǎng)蠱蟲,而是入山閉關(guān)。
可我心底卻升騰起隱秘的快感,這次祝文瑤要怎么污蔑我偷她的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