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她跪在男人的腳邊,竟沒了尊嚴般不斷卑微地求他,求他在謝家人面前替她說好話。
下跪,磕頭,求饒,甚至無所不用極其......
在當時她的觀念里,美貌給她帶來了太多的便利,故而在那般絕望的困境里,她還是下意識地拿自己的皮囊和肉體來交易。
所以,前世在路上她才會瘋了,竟會對謝凌這種人做出這種事!
光是想想當時在馬車上她如何膝行,匍匐在他的腳邊,如何褪去衣裳,又如何說一些求長兄憐惜,疼一疼她的話,阮凝玉就太陽穴凸凸跳得發(fā)疼。
所以今后她在宮里每每見到一身紫色朝服的權臣謝大人,都會氣得將護甲都給掰斷。
謝凌在身后下車,見到她的身影,便道。
“進府先去拾掇一下,半個時辰隨我去祠堂見祖母,以及各房老爺?!?br>故地重游,恥辱的往事一骨碌地倒出來,阮凝玉想得頭疼。
男人清寒的聲音一出現,阮凝玉更是閉上了眼。
不能再回想了,她會氣得發(fā)抖......
于是聽到身后男人下車的聲音后,她便沒什么好語氣:“我知道了?!?br>說完,竟是連等都沒等,便邁步走了。
“你!”
見她對大公子如此不客氣,負雪氣得臉都沉了,回頭卻見謝凌面容淡淡,于是竟將要到喉嚨的話給咽了回去。
男人表情紋絲不動,也跟著進了府門。
謝家的門子為她開了門,阮凝玉沉心靜氣地走進去,一路上遇到了好幾個奴仆,竟是沒幾個恭敬地朝她行禮的,看著她的目光也頗為不善。
一切都跟前世一模一樣。
阮凝玉只想回自己的屋里頭好好梳洗一番,洗去路上的風塵,好應對接下來的修羅場。
不曾想,她剛路過一次園子時,花池子旁便傳了一陣嬌笑。
回過頭,便見園子里坐了兩個打著扇子在嬉戲的少女,正說著閨閣趣事,捂著帕子笑得花枝亂顫。
她們望見了她。
“這不是阮妹妹么?”
阮凝玉的腳步頓住。
穿粉色裙子面容嬌俏的女人是府中三爺謝誠寧的嫡女,謝易墨。
如今謝家居住著兩位遠房表小姐,而站在謝易墨旁邊,氣質幽蘭般的藍衣女子,便是府里的另一位表姑娘,文菁菁。
雖說兩人同為表姑娘,待遇卻天差地別。
文菁菁性子柔婉,有才情,對府中下人也頗為和善,每天都雷打不動地去安永堂伺候老夫人,文姑娘在老夫人身邊的寵愛程度,幾乎跟謝家嫡女相差無幾。
至于阮凝玉么......
那便是人見人厭。
府中下人更是十分擁護文姑娘,明里暗里都對這位小家子氣的阮姑娘頗為不喜。
見到她,文菁菁也從石凳上起身,輕盈地對她屈了下膝,“阮妹妹?!?br>文菁菁溫和道:“瞧我跟易墨姐姐玩得忘了時辰了,今日是凝玉妹妹歸府的日子,本該去門口接妹妹的,都怪我。”
說完,文菁菁竟自責起來。
謝易墨搖了搖手中團扇,卻不屑笑了,“文菁菁,你對她態(tài)度這么好做什么?她年紀小小便不知廉恥地同沈小侯爺私奔,竟還有臉回謝家!我要是她,便一頭撞死了也絕不辱沒了謝家名聲!這么不要臉的女人,就活該去浸豬籠發(fā)賣到青樓去!”
文菁菁卻緊緊蹙眉,捏著帕子,“易墨姐姐,你別說了......”
“剛剛好,她不是最喜歡勾引男人嗎?府里的公子都被她勾引了個遍,現在竟還妄想攀龍附鳳到沈小侯爺身上去!”
謝易墨說完,眼睛愉悅地瞇了起來,“想來,青樓對于下賤的表妹來說倒是一個好去處?!?br>阮凝玉冷著臉,沒心情理會這二人。謝凌只給了她半個時辰,她正想徑直穿過庭院時,便聽見角落里傳來了“唔唔”的熟悉聲音。
她掀起眼簾,凌厲地看過來。
只見嘴里塞了塊布,被兩個丫鬟押著跪在地上的春綠見到她回過了頭,更是激動得拼死掙扎。
這下她推開了謝易墨的丫鬟,吐出了嘴里的布,泣聲道:“小姐!”
“春綠?”阮凝玉微怔。
春綠見到了主子,淚流滿面,頓時激動地就想要撲過來:“小姐,一刻鐘前奴婢本來要前去府門接您的!是二小姐在路上見到了奴婢,故意叫丫鬟們攔住,還扇了奴婢好幾個耳光,罵奴婢是小賤人的婢女,所以也是小賤人......”
謝易墨懶洋洋地在桌上研著墨,“阮妹妹別聽這賤奴胡謅,她今日沖撞了我,如此恬不知恥,我替妹妹管教一下丫鬟,妹妹應該不會說什么吧?”
“祖母他們不是還在祠堂等妹妹嗎?一路風塵仆仆的,快些去梳洗罷,誤了時辰可不好?!?br>誰知春綠聽完沒忍住,竟崩潰地嚎啕大哭起來:“小姐!她們把奴婢給你準備的換洗衣裳給剪了!”
“小姐屋里頭的衣服,全都被她們用剪子給攪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