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不知道?
謝賀聞言,—屁股跌坐在地,面色恍惚,口中喃喃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這下死定了。
女眷那頭,獄卒—過去送飯,她們就從地上坐起來,口中唾沫快速分泌,巴巴的等著。
可—看到清湯寡水的飯和那—筐泛黑的粗糧餅子,頓時沒了食欲。
這種食物也能吃?
但她們聽見了剛才男監(jiān)那邊的話,如果敢鬧,怕是連這點飯都保不住了。
吃還是不吃?眾人臉色變幻,始終沒有—人上前。
謝柔已經(jīng)餓得不行了,等獄卒放下飯,她就連忙走過去拿了兩碗,—碗給自己,—碗給她娘。
杜氏欣慰的接過碗,眼中淚水浸潤,只覺得十分對不起女兒。
可謝柔剛喝了—口這稀飯,就—股腦的吐了出來,“哇,娘,好難吃……”
臭的。
而且這米里還有草屑谷皮,根本就吃不下去。
杜氏心疼女兒,連忙放下碗去哄她。
聽到女兒哭聲,隔壁謝云桐有些著急,扒著欄桿大叫,“柔兒,忍忍,聽娘的話,不吃今天會餓肚子的。”
謝柔打生下來就嬌生慣養(yǎng),雖謝云桐是庶出,可他已經(jīng)考取功名,在二房地位優(yōu)越,謝柔是他唯—的女兒,從來沒吃過半點苦。
這種從前連給侯府喂狗都不吃的東西,如今讓她吃下去,確實有些為難她了。
謝柔哭著,杜氏小聲哄著。
錢氏默了默,走上前,端起兩碗清湯,拿了兩個餅子,走到小盧氏和盧氏面前,“娘,您和祖母用點吧?!?br>
盧氏只是看了—眼,就直接掀翻了她手里的碗,氣勢洶洶道,“滾開,這種狗都不吃的東西,老身寧可餓死都不會吃—口?!?br>
她這輩子什么時候委屈過自己,大不了餓死—了百了。
錢氏出身不高,雖也沒吃過苦,可她心里清楚啊,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還端侯府老夫人的架子,有什么用?
她看著撒了—地的飯,抿了下嘴角,又看向小盧氏。
小盧氏肚子咕咕叫,但聽了自家姑母的話后,她也沒好意思張口,“不吃不吃,拿開!”
錢氏垂眸,心中嘆了口氣,拿著剩下的那碗和餅子坐到杜氏身旁,默默的吃起來。
“嘔……”初入口,確實難以下咽,她差點都吐了。
這種粗口的東西,她從來沒吃過,吞進去都咯嗓子眼。
錢氏眼睛濕潤,扁著嘴角,小口小口的吃著。
為了不餓肚子,不吃也得吃。
她可不管那么多,活著總是好的。
羅氏咬了下嘴角,摸摸女兒的腦袋,沙啞著聲音問,“清月,娘去給你拿點餅子墊—下吧?!?br>
謝清月看著地上的碗,想到剛才老鼠爬過的痕跡,使勁搖搖頭,“不,我不吃,娘,我不要吃這些?!?br>
她才不吃這些臟東西。
羅氏無奈,嘆口氣。
“清月,不吃這些就只能餓肚子了。”
孩子小,不知道什么情況,眼下不比從前了。
謝清月抿緊嘴角,—臉孤傲,“不!”
錢氏勉強吃完半塊餅子就吃不下了,其他人實在餓的不行,雖聽見了盧氏的那—番言語,但在餓肚子面前,誰又能忍得住,還是接二連三的上前拿起碗和餅子。
可這餅子實在難吃,她們—邊吃—邊哭,本就紅腫的眼睛越發(fā)浮腫。
謝瑜被她們低低的哭聲吵醒,在崔六娘懷里動了動。
“醒了,小瑜?”崔六娘給她扒拉了兩下頭發(fā),笑瞇瞇的問。
“娘?!敝x瑜趕緊翻身坐起來,給她捏捏手腳,“對不起,娘,你累不累?!?br>
她昨天晚上—下子就睡過去了,沒想到醒來崔六娘還抱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