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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京的這些時日,你與皇后娘娘通過書信?”程鶴州臉色陰沉,眸中盡是探究之色。

陸明溪心中了然 ,程鶴州歸京之時定是詢問過府中情況,若她進(jìn)宮,府中自然有人知曉,也會同他說。

今日皇后的一番話,敲打之意不言而喻,程鶴州也知曉她與皇后從前的關(guān)系。

他以為自己會與皇后通信埋怨他的不是?

“沒有?!?br>
對面之人緊緊盯著她的臉,似要找出她說謊的證據(jù),見她面色如常,半晌才開口道:“陸明溪,做好自己的本分,莫要說一些有的沒的,平白給將軍府惹事?!?br>
“將軍此言,本郡主不敢茍同,”陸明溪唇邊噙著一抹淡笑,“若將軍有證據(jù)大可拿出來叫本郡主心服口服,若是沒有,那將軍此言可就是污蔑。”

她聲音忽而轉(zhuǎn)冷,“本郡主豈是你能攀扯的?莫說本郡主向來不喜東家長西家短的胡謅,即便是本郡主真有此愛好,也必不會說你將軍府?!?br>
言罷,她闔眸靠在車壁上,不再理會程鶴州,真是晦氣。

馬車搖搖晃晃崔人生倦,在陸明溪快要睡著的時候,手臂被人搖了一下,她猛地睜開眸子,懶散的理了下衣裙,才在杏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明明生活在同一個府中,但陸明溪像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人般,近些時候都是自己開小灶,再不去老夫人院中請安。

今日入宮謝恩叫她累的虛脫,早早用了晚膳便歇下。

接下來的幾日,陸明溪將府中的賬本整理了一番,在看到記載自己嫁妝的賬本時,緊蹙的眉心久久不見舒展,越往后翻,越是心驚。

最后她將賬本重重闔上,這老太太是將她當(dāng)錢莊了,這兩年府中一切開支都從她的嫁妝里支出不說,就連老太太想要的各種頭面都從她這處拿。

“將這些都收起來,若日后吳嬤嬤再到我院中要銀子,你直接拒了她?!?br>
杏兒雖不明所以,但還是聽了她的話,將桌上的賬本都收進(jìn)木匣放好,在聽到她不再給老夫人銀錢時,心中也歡快了幾分。

從前她就覺得將軍府的一切開支都用小姐的嫁妝,是不妥的,但小姐從未有過反抗,但凡老夫人需要什么,小姐都毫不猶豫的送去,整個將軍府都沒有一個人會為自家小姐著想。

陸明溪不知曉眼前之人的小心思,只自顧自的盤算著如何將這些爛攤子甩出去。

次日一早,陸明溪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推門而出,在看到院中立著的程鶴州時,她面上稍顯驚訝,僅一瞬又恢復(fù)平靜。

待靠的近了些,她才看到程鶴州手上拿著的匣子。

見她立在原處不動,程鶴州疑惑道: “還去丞相府么?”

“本郡主自然要去,將軍若不愿的話大可不必勉強(qiáng)自己,免得叫自己不舒心,旁人還得看你的臉色?!?br>
說完,陸明溪帶著丫鬟直接越過他,朝府門處走去。

陸明溪知曉他不會不去,此言也只是諷刺他罷了,畢竟他手中的兵權(quán)可是父親為他力爭的,圣上對他至今仍存有疑心,朝堂上還需得靠父親替他周璇一二。

程鶴州并不接話,緊緊攥著手里的匣子,快步跟了上去。

車中的兩人相顧無言,直至到了丞相府,陸明溪也不理會他。

自得了妹妹今日回門的消息后,陸予安便早早的在府門處候著。

在看到陸明溪前腳剛下車,后腳就跟上來的人后,原本滿臉含笑的陸予安忽的冷下臉來。

但陸予安好歹也在朝為官多年,與人相處也學(xué)的圓滑了些,既然人都上門來了,那他也不能將人攆走。

陸明溪笑臉盈盈,“兄長?!?br>
程鶴州上前一步,拱手道:“兄長。”

陸予安瞥了他一眼,聲音不緊不慢,叫人聽不出一絲情緒,“父親母親已經(jīng)

在府中等著了,都隨我進(jìn)來吧?!?br>
“好?!?br>
不等程鶴州開口,陸明溪便緊跟在陸予安身側(cè)一起跨入丞相府。

兄妹兩有說有笑,程鶴州只覺刺眼,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他本不屑于彎腰哈氣,但為了自己能上戰(zhàn)場,能立功求賞,他捏緊了手里的匣子,緩步跟在兄妹二人身后。

直至入了廳堂,陸予安兄妹才停下腳步,陸明溪快步走到劉氏身旁,嬌滴滴的喚了聲“母親”。

在看到那個雙鬢花白的男子時,陸明溪輕喚道:“父親?!?br>
程鶴州也隨之喚道:“父親,母親?!?br>
陸崇文拂了下胡須,眉眼帶笑,“鶴州快坐。”

見他不理自己,陸明溪心中腹誹:對這個護(hù)國將軍倒是熱情的很。

僅一瞬,她又平復(fù)了心情。

四人心思各異,陸明溪兄妹對程鶴州成見頗多,但丞相夫婦不知程鶴州帶回的那女子所作所為,故而待他熱情些。

程鶴州打開隨身攜帶的匣子,里面躺著一株人參和一些旁的小玩意兒 。

“這是我偶然間得來的,小小薄禮,望岳父與岳母莫要嫌棄。”

陸明溪抬眸看了眼躺在匣子里的幾件東西,驀地掩唇輕笑,眾人齊齊朝她看去。

只見陸明溪松開劉氏的手臂,起身望向陸崇文,眉眼含笑,“將軍前些時候還同女兒說得了一株極其珍貴的紅珊瑚,比這百年人參有過之而無不及,待今日回門贈與父親,許是今日來的匆忙,故而落下了。”

她面上浮出一絲歉意,“父親莫怪?!?br>
言罷,她側(cè)眸看向程鶴州,嗔怪道:“將軍可得記著,改日送來給父親才好?!?br>
程鶴州攥緊了匣子,手指也因太過用力而泛白,他薄唇緊抿,似鷹的眸子望著陸明溪。

劉氏拉過陸明溪,蹙眉道:“哪有問人要東西的?這般不知禮數(shù)?!?br>
陸明溪將頭靠在劉氏肩上,雙眸依舊望著對面之人,用僅能劉氏聽到的聲音說道:“母親,只管放心好了,女兒自有考量?!?br>
程鶴州勾了勾唇,朝陸崇文拱手道:“此事不怪明溪,確實(shí)是我的疏忽?!?br>
聞言,劉氏眉頭舒展,陸崇文則撫著胡須,滿臉笑意引著他落了座。

“傳膳?!标懹璋矊σ慌缘难诀叩馈?br>
僅片刻,桌上便擺滿了各種菜色。

可見陸家對這程鶴州的看重程度。

陸崇文舉起面前的酒盅,“山海關(guān)一戰(zhàn)多虧?jì)Q州才得以平息,也不枉老夫力薦你帶兵前去,今日老夫敬你一杯?!?br>
程鶴州忙起身回敬道:“岳父謬贊,鶴州愧不敢當(dāng)?!?br>
看著他這副嘴臉,陸明溪只覺難受的緊,隨意用了些吃的便想離開,“父親,母親,女兒用好了,先去院中走走?!?br>
得了陸崇文的同意,陸明溪帶著杏兒出了膳廳。

陸明溪靠坐在涼亭中,看著池中偶然躍出水面的魚兒愣愣出神,思緒不知飄到了多遠(yuǎn)。

半晌,杏兒才開口道:“小姐?!?br>
“怎么了?”陸明溪聲音慵懶。

杏兒替她搖著蒲扇:“不知為何,奴婢總覺得小姐變了好多。”

“何處變了?”

“這個——,奴婢也說不上來,就覺得小姐與從前不一樣了?!?br>
陸明溪收回視線看向杏兒,扶著她的手臂緩緩起身,“人當(dāng)然會變了,難不成你想看著你家小姐繼續(xù)在將軍府受欺負(fù)?。俊?br>
杏兒沉默了一會,才道:“從前老夫人總使喚您,奴婢覺著那時的小姐很委屈,但現(xiàn)在的小姐不再受程老夫人的擺布,奴婢覺得小姐如果能一直這般就很好?!?br>
杏兒的雙眸亮晶晶的,看的陸明溪不禁輕笑,“那你就好好跟著我,若有人欺負(fù)你,就反擊回去,若你不敢便說與我,我替你出氣。”

“奴婢先在此謝過小姐?!?br>
忽的,草叢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有什么東西在里竄動,主仆二人對視一眼,輕手輕腳的朝發(fā)出聲響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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