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隊,我申請加入臥底計劃!”
寂靜的房間里,陸硯舟的聲音雖然低沉,但格外鏗鏘有力。
耳邊安靜了許久,才傳來何隊嚴(yán)肅的聲音。
“硯舟,你應(yīng)該知道這個臥底任務(wù)有多危險,這一去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你剛負(fù)了傷,現(xiàn)在應(yīng)該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體才是,再說你女朋友會同意讓你去嗎?你們不是要結(jié)婚了嗎?”
陸硯舟知道,何隊苦口婆心說這些,是為了他著想。
但他心意已決,“加入這次臥底行動,是我個人的事,與她無關(guān),而且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和她分手了,您不用考慮這些外部因素?!?br>電話那頭的何隊根本沒料到這事,正想好好問問,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陸硯舟打斷了。
“何隊,您應(yīng)該清楚,整個隊里,我是最適合這個任務(wù)的,請您給我一次機(jī)會吧?!?br>手機(jī)里傳來一聲長嘆。
靜默了一會兒,何隊才語重心長地開口。
“好,那你這半個月就好好……準(zhǔn)備一下吧,然后等組織召喚。”
何隊的語氣頗為意味深長,陸硯舟明白話里的弦外之音。
他是要他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遺言、后事,都要考慮到。
這種臥底任務(wù),向來都是九死一生的。
如果真的回不來,他要對家里人有個交代。
可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需要和任何人交代。
電話掛斷后,陸硯舟目光便看向床邊放著的兩張合照,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第一張,是他的父母。
第二張,是他的女友。
十歲時,父母在執(zhí)行任務(wù)中犧牲,他成了遺孤。
得知父母死前唯一的遺憾,一個是不能再照顧他,一個是沒能得到一等功后,
捧著父母骨灰下葬那天,他對著他們的墓碑,立下誓言。
薪火相傳,繼往開來,他一定會繼承父母的遺志,爭取一等功,以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二十二歲,他憑借著優(yōu)異的成績順利進(jìn)入了刑偵大隊。
也是這一年,他認(rèn)識了黎芷月。
外人眼中,她是清冷正直,不近男色的王牌律師,卻偏偏對他一見鐘情,想盡辦法加上他的微信,約他出來吃飯、看電影,處處照顧他,給他準(zhǔn)備許多驚喜。
他也陷入了這份愛情中,答應(yīng)了做她的男朋友。
兩個人正式交往后,她對他更上心了,他值夜班,她會大半夜開車過來給他送喜歡的宵夜;但凡他出任務(wù),她就擔(dān)憂緊張得不行,整日難安;他同她說起自己的夢想,她也會笑著抱住他,說他一定會得償所愿……
陸硯舟以為自己當(dāng)真遇到值得共度一生的人了,直到五周年紀(jì)念日那天,黎芷月送了他一件襯衫,讓他穿上去一個很偏遠(yuǎn)的地方赴約。
他在那等了很久,沒等到她,只等來了幾個蒙面的持刀歹徒。
他被捂住口鼻迷暈拖上車,醒來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關(guān)在了一個地下室里。
歹徒摸著他的臉,說了一句讓他毛骨悚然的話。
“像,太像了,難怪姓黎的會這么喜歡你。不過再像又有什么用呢?你不是他,還不是被推出來做誘餌了?”
也是那一刻,陸硯舟才知道,黎芷月瞞了他什么。
黎芷月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叫沈莊白,是個一線小生。
外人眼中清冷的她唯獨對他是不同的,她從小就愛慕保護(hù)著他,可就在她準(zhǔn)備浪漫驚喜要告白的那日,沈莊白被一個狂熱粉絲綁架,最后找到他的時候,他渾身是血,神志不清,自此淪為植物人。
而那名歹徒卻先一步逃走,隱姓埋名很多年,至今未曾捉拿歸案。
事發(fā)后,黎芷月痛不欲生,自那之后,她心中只剩下兩件事。
第一件就是守著沈莊白醒來。
第二件就是瘋狂尋找那名粉絲的蹤跡,想要將他捉拿歸案。
在看到陸硯舟的第一眼,她就淪陷了,因為他長得實在太像沈莊白。
于是她追求到他,用他那張臉寄托著對沈莊白的思念,除此外,她還籌謀著,利用他這張臉,釣出歹徒。
她等了五年,終于等到了歹徒的蹤跡,苦心孤詣策劃了這一切。
被綁的七個小時里,陸硯舟被折磨得傷痕累累,精神臨近崩潰,在被虐殺的前一刻,才終于被救出來。
黎芷月最后如愿了,歹徒成功被抓。
可付出的代價是,陸硯舟被生生廢掉了右手。
他用了很久才消化掉這一切,接受了自己是個替身,接受了手被廢的事實。
心如死灰的陸硯舟,已經(jīng)不再對情情愛愛抱有希望,可付出的代價,卻是失去所有的信仰,他再也不能上前線了,也再不能完成一等功的夢想了。
好在昨天,他聽來看望他的同事閑聊,說起隊里計劃需要掃除一個黑暗組織,需要三個臥底。
目前只確定了兩個名額,第三個名額因為擔(dān)負(fù)的責(zé)任過于危險,所以遲遲未定下人選。
他立馬決定申請加入這次圍剿行動,成為第三個臥底。
他知道自己一定會被選上,因為所有條件他都符合。
尤其是他的手還廢了,這對于計劃更有利,畢竟不會有人懷疑一個手廢了的人。
為了國家,也為了一等功的夢想。
他義無反顧,死而無憾。
至于黎芷月,他和她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他不要她了。
陸硯舟默默的整理著這個家里的所有東西,等到整理好一切,已經(jīng)是十一點了。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是黎芷月回家了。
她推門而入,剛笑著要說些什么,卻在看見箱子里放著的東西,皺起眉頭。
“硯舟,你收拾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