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我還是去了母親安排的相親。
我應(yīng)該接受這個年齡應(yīng)該做的事。
對方名叫屈嚴,人很瘦,帶著個眼睛,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吃完飯他送我回家,城市的流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到車里,車窗外人來人往,遠處萬家燈火。
我想,我也應(yīng)該接受他人了。
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并不值得。
我試著跟他好好相處,積極回應(yīng)他的聊天內(nèi)容。
跟他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一起逛街。
他問我:“你玩游戲嗎?”
“玩,但是我已經(jīng)很久沒玩了。”
“沒事,我們找個地方玩游戲吧?!?br>
“好”
登錄游戲,我的段位已經(jīng)掉到最低。
賽季更新了一版又一版,畫面熟悉而又陌生。
屈嚴拉我組隊,彈出來的頭像跟曾經(jīng)某個人渣用的竟然一樣。
我忽的僵住。
記憶悠的被拉回到分手后的那段日子。
我渾渾噩噩的登錄游戲,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刪了我的游戲好友。
他綁了新的情侶,跟那個孫婷。
點進去發(fā)現(xiàn)那個女生的頭像,跟我之前用的情侶頭像一樣。
會記的這么清楚,是因為分手前一年的七夕,他忽然換了頭像。
我們一直用的都是情侶的,他忽然換頭像卻沒有發(fā)給我另一半。
我問他為什么換頭像了,他笑說:“讓你自己找???找不到就說明你不夠愛我。”
我當時傻傻的還真去找了,找到的另一半就是孫婷用的頭像。
我做夢都想不到,一對情侶頭像是三個人在用。
回首那時一個個我試圖挽回的瞬間,難免覺得可笑。
笑的我眼淚都掉下來了。
分手前一年的七夕啊,這是什么狗屁戀愛?
“我拉你了,怎么沒有回應(yīng)?”屈嚴問我。
我赫然回神,覺得自己真的該死。
為什么還會想起那些沒用的東西。
我隨口說道:“你的游戲頭像跟微信頭像不一樣,我還以為是陌生人拉我呢。”
他笑說:“網(wǎng)上隨便找了個頭像換的,避免跟親戚朋友玩。”
我只笑了笑,不置一詞。
玩了幾局娛樂,天就黑了,他送我回家。
......
“累了吧?!?br>
一回到家,他的消息就來了。
我躺在沙發(fā)上,慢吞吞的回他:“是的?!?br>
“看你累了,我想給你揉腿來著?!?br>
“又怕嚇到你?!焙竺娓藗€哭笑不得的表情包。
我沒回,不知道要怎么回復(fù)這種言辭。
他好像沒有察覺出來不妥,繼續(xù)給我發(fā)消息。
“你的臉圓圓的好可愛,還想摸摸你的臉呢?!?br>
“沒敢(捂臉表情包)。”
我覺得意興闌珊,回道:“好累,我先休息了?!?br>
“好,晚安。”
“記得夢到我哦,嘿嘿?!?br>
我看向窗外的萬家燈火,心里忽的有股燥氣。
打字給我媽發(fā)消息,卻又突然頓住,刪掉了所有想說的話。
說了也是白說,不如直接睡覺。
......
相處不到兩周,媒人就過來問我能不能訂婚。
我很震驚。
難道結(jié)婚真的就像菜市場買菜那么隨意嗎?
我說:“時間太短了,還是要再相處相處。”
媒人不滿的看著我:“人家是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的,你還不快點把握住,都這個年紀了,還有多少時間耗著啊?!?br>
“女人不比男人,人家30歲正是好年紀,多的是人給他介紹呢?!?br>
我媽在一邊,一臉的無語:“還要怎么相處?一年大一年的,就這么定了吧?!?br>
我一下火了,態(tài)度強硬:“要定你定,我是不可能定的?!?br>
“不定,你就別回家礙我的眼,家里不需要你?!?br>
“哦。”
我轉(zhuǎn)身就走,把我媽氣的夠嗆。
他們只關(guān)心我結(jié)不結(jié)婚,卻從不關(guān)心我嫁給什么樣的人。
......
隔了幾天,屈嚴給我發(fā)消息說最近很忙,可能沒什么時間聯(lián)系我。
我表示理解,讓他忙他的。
這一忙,就忙了兩周,我們倆一句話都沒講。
我不是很在意,也樂得輕松自在。
每天下班回家,點個外賣,看個電視劇,短暫的快樂也是快樂。
我百無聊賴的刷著抖音。
忽然刷到了一個游戲秀恩愛的視頻。
截圖中的頭像有點熟悉,我想了一會才認出那是屈嚴的微信游戲頭像。
正是那個讓我陷入回憶的情侶頭像。
原來忙,是去陪另一個的女的。
我一下就笑了出來。
再度想起那些破爛的記憶。
分手前一年的國慶節(jié)。
蘇承說回家去參加發(fā)小的婚禮,他說他家里事多,沒時間跟我聊天。
整整三天,他一個字都沒有給我發(fā)。
我也是同現(xiàn)在一樣百無聊賴的玩著抖音。
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抖音連發(fā)三條作品,場景是在酒店里,一個女的對著鏡頭自拍。
我立刻給他發(fā)消息問他抖音發(fā)的什么。
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呢?
他說他抖音中病毒了。
他說他都快忙死了,哪有時間玩抖音。
這么拙劣的謊言,當時的我竟然毫無所覺。
比起上一次的崩潰無解。
這一次是沒有一點感覺。
這個年紀,誰的心里不是裝著旁人,何必計較那么多。
我沒有去問屈嚴。
甚至他來跟我聊天的時候,我還能毫無情緒的陪著他聊一聊。
幾天后,我正在看著電視劇,吃著米粉,他的消息來了。
是一張晚餐的圖片。
我拿著筷子想了好一會,用看起來非常溫柔的語氣說話,甚至后面還帶了個表情包。
“看起來很不錯哦(可愛表情包)?!?br>
他好像很開心:“是我自己做的。”
我積極的回應(yīng),甚至加了崇拜的表情包:“很厲害呀?!?br>
“你會做飯嗎?”他忽然問。
“不會?!?br>
他像是終于找到了話題切入點,連發(fā)一大堆話。
“你不能學(xué)做飯嗎?”
“哪有女人不會做飯的?(捂臉表情包)”
“你不會做飯,難道以后就準備讓你老公做給你吃,或者出去吃飯店?。扌Σ坏帽砬榘??!?br>
我忽然覺得這人還挺有意思,想聽聽他還有什么高見。
我禮貌回道:“我覺得你想的有點多,咱們還沒到擔心誰做來飯這個問題的時候?!?br>
“我這是正常想法啊,哪里多了?!?br>
“難道你還能不結(jié)婚嗎?”
“你早晚要結(jié)婚的吧?”
“你只要結(jié)婚,你就得會做飯啊?!?br>
我笑的說不出話,打了四個字給他:“你說的對?!?br>
然后點了刪除好友。
把手機扔在一邊,再沒看過。
吃著碗里的米粉,吃著吃著眼淚忽然就掉了。
那些早已腐爛的記憶,總會在別人那里聚成影子,化成刀子刺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