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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撞在了病床邊的欄桿上,手背上紅了一片。
可我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只是看著年年出神。
他眼中的恨意幾乎化作實質(zhì),將我的整個靈魂都完全洞穿。
陳宛兒立刻坐到了病床邊,對著年年輕聲道:
“年年你不能這樣的,媽媽也是關(guān)心你,快點和媽媽道歉?!?br>但年年只是把頭扭向了一邊,冷哼了一聲,絲毫沒有要和我說話的意思。
陳宛兒見此,抬頭對我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年年媽媽,小孩子這個年紀(jì)比較犟,我代他向你道歉?!?br>向我道歉?
她是以什么身份,代替我的兒子向我道歉。
我本應(yīng)該質(zhì)問她,可我的嘴唇蠕動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陳辭軒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對我輕聲道:
“行了,你罵也罵了說也說了,該消氣了。”
他坐在了陳宛兒的身邊,輕聲詢問著年年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
年年搖了搖頭,模樣乖巧。
而陳宛兒又一次紅了眼眶,對著年年道:
“對不起啊年年,老師不是故意的,都怪我...”
“沒關(guān)系的小陳老師,我身體可好了,過敏而已,很快就會恢復(fù)的?!?br>年年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著鬼臉哄著陳宛兒開心。
“別難過了小陳老師,快看我,年年這樣是不是很可愛?”
陳宛兒最終破涕為笑,伸手戳了戳年年的額頭。
就連陳辭軒也在邊上附和道:
“別太往心里去,我和年年都沒有責(zé)怪你的意思?!?br>陳宛兒抬起頭來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帶著少女般羞澀的笑容。
這一刻,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人,而我不過是個局外人罷了。
直到陳宛兒像是突然想起了我的存在。
她急忙站起身,拉著我的手臂道:
“那個,年年媽媽,你別站在邊上了,你坐?!?br>我沒有動。
一拉一扯間,胸口的項鏈掉了出來。
陳宛兒看著墜在我胸口的戒指,疑惑道:
“咦,這戒指好眼熟啊。”
“??!這戒指好像是陳先生之前送給我的,但我嫌樣式太老氣,就沒要?!?br>“果然還是和你比較配啊年年媽媽?!?br>陳宛兒的笑容是這樣的天真而無辜,像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我愣在原地,下意識看向了陳辭軒。
而他躲開了我的視線,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沒有說話。
頃刻間,猶如江水一般的羞恥感將我全身包裹。
我像是被卷入海中的溺水者,在這里多待一秒鐘,我都會窒息而死。
我借口繳費,逃一般的從病房中離開。
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如此的沉重。
直到我聽見離開后的病房里,傳來年年天很爛漫的聲音。
“小陳老師,要是你是我媽媽就好了?!?br>“我不想要那么丟人的媽媽,每一次她去給我開家長會,我都覺得別人在笑話我!”
“說什么呢年年,我怎么可能做你媽媽呢...”
我站在病房門口,透過門縫看著里面被燈光縈繞著的“一家三口”。
陳宛兒說完話后,悄悄看了一眼邊上的陳辭軒。
而陳辭軒也笑著,輕聲道:
“年年喜歡,偶爾叫兩句也沒什么的。”
“真的嗎!爸爸最好了!”
“那現(xiàn)在開始,小陳老師就是我媽媽了!”
“好好好,我是你媽媽,年年別亂動?!?br>他們湊在一起笑著,鬧著,那溫馨的畫面是如此的刺眼。
我低下頭,看著胸前的鉆石戒指,然后毫不猶豫的將它摘下,扔到了邊上的垃圾桶內(nèi)。
這一刻,我終于下定了決心。
這個家,沒有繼續(xù)留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