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網(wǎng)友對小說《雨II:雨笙》非常感興趣,作者“云堤”側(cè)重講述了主人公沈笠徐振海身邊發(fā)生的故事,概述為:”“那……好吧。陳學林,你跟我一起?!薄罢埶∥揖芙^,我想送蔣市長回家?!鄙蝮矣行@訝,這是陳學林為數(shù)不多的拒絕他請求...

第7章 序幕 貓城記(六) 試讀章節(jié)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后,沈笠攙扶著蔣春文走出會議室,門口的陳學林已經(jīng)快要睡著了,聽到開門的聲音后,他立馬恢復了精神,就像是自習課上打瞌睡的學生,老師出現(xiàn)了之后突然裝出一副樣子給人看。

“不用管我了沈笠,我自己一個人回得去,你現(xiàn)在趕緊去聚能生命研究所去,那個以生命形式存在的‘源’,現(xiàn)在就在那個地方,咳咳——”蔣春文表現(xiàn)出一副堅強的樣子,盡管她的臉色十分難看,可仍舊還是要努力表現(xiàn)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著她這樣的舉動,沈笠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蔣春文是云堤城的市長,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沈笠認為在這種時刻,她沒有必要裝堅強給那些委員會的人看。

“真的沒問題嗎?”

“真的——你不用管我了沈笠,我一會去樓下讓那些人幫我安排一個司機。”

“那……好吧。陳學林,你跟我一起?!?br>
“請恕我拒絕,我想送蔣市長回家?!?br>
沈笠有些驚訝,這是陳學林為數(shù)不多的拒絕他請求。于是他再次請求陳學林,可是得到的還是同樣的結(jié)果;沈笠自己也明白,他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怕生,更何況他要去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委員會的人,連出個門都要有人陪的他,怎么可能會允許自己獨自一人和一群陌生人呆在一塊。

只可惜,現(xiàn)實似乎不再允許他耍自己的脾氣了。只見陳學林長長嘆了口氣,走到沈笠身邊,在他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拜托,沈笠博士……好歹也看看場合啊?!?br>
“你在說什么?”沈笠對此表示不解。

“我知道在你眼里蔣春文是一個要強的女性,但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陳學林的眼珠子在打轉(zhuǎn),似乎是一時間找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詞,“就是……就是你說話的方式還有決策實在是有些太不妥當了,我也不知該怎么說,總之,我得去把她送回去?!?br>
“可是……”

“對不起了博士,這一次就讓我稍微任性一下吧?!?br>
沈笠沒有辦法勸說陳學林陪同自己一起去實驗室,只得眼巴巴的看著陳學林攙扶著蔣春文,然后緩緩走向垂直電梯。

“放心好了,沈笠博士!”在電梯關門前的一剎那,陳學林揮手告別,“我會按照你的意思,把蔣市長安全送到家的?!?br>
“真的不用……不過既然是沈笠的意思,那就麻煩你了?!笔Y春文還在咳嗽,這樣的情況是不是應該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沒事,應該做的?!?br>
二人隨著電梯門的關閉,消失在了視野中,留下沈笠一人獨自站在狹長的走廊。

——喀嚓。

日光燈閃爍了一會后,啪的一聲熄滅了。四下里安靜得嚇人,沈笠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他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但是又說不出理由,他的心中像是扎著一根針,這根針使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太自私了。

他突然想到了陳學林在淮月樓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若能避開猛烈的歡喜,就不會有徹骨的悲傷。現(xiàn)在自己要做的,估計就是放松心態(tài),然后把自己置身事外,而后應該就能回歸正常的生活了。聚能生命研究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換了一個工作的地方,那么就趁著這個機會,試試看自己能不能從之前的陰影中走出來吧。

想到這里的沈笠,回過頭望著城市管理委員會的成員們,卻發(fā)現(xiàn)他們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而是噓噓嚷嚷的討論起了停電的問題。

“嘁……還說什么水力發(fā)電能夠靠得住呢,照這個樣子下去,云堤城能不能撐過一個月都是問題?!?br>
“稍微樂觀一些好不好,說不定只是跳閘了;因為你看電梯還在正常運轉(zhuǎn),如果真的是大樓停電,蔣春文豈不是會被困在電梯里面?”

“我說,先生們……”沈笠的聲音把他們從激烈的討論中拉回現(xiàn)實,“不是說要讓我去看看‘源’的生命形態(tài)嗎?那我們還等什么?”

“嗯,請這邊走,沈笠博士?!?br>
何自明伸出左手,做出一個類似侍從招待客人的動作,他的臉上掛著捉摸不透的笑容,這讓沈笠的心中有些不寒而栗。

一行人乘坐另一座垂直電梯下樓,之后沈笠跟著委員會的人上了一輛白色的越野車,幾分鐘后,他們駕車來到了一座看起來不算高的小山丘上,山丘的最高處是一座富有科技感的大樓。聚能生命研究所,住在蓮花區(qū)的沈笠在偶爾的晚餐散步后,順著牡丹山往下看,一眼就能夠看到這棟白色的大樓。

因為這棟大樓的造型實在是太過于別致了,而且它的存在與那些紅磚色的工業(yè)廠房比起來太突兀,整個大樓通體呈白色,外形上看像是一個倒立著的克萊因瓶,起初沈笠還以為這個建筑物是用來建成博物館的,卻萬萬沒有想到這里居然是聚能生命研究所。不過他想了想,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蔣春文、包括委員會的人都沒有告訴過沈笠,云堤城早就有了生命形式存在的“源”。

就像是下雨了,撐起一把傘,能夠避免撐起傘之后的雨落到自己的身上,卻無法讓已經(jīng)落到身上的雨重新回到天上。沈笠發(fā)明的天氣控制系統(tǒng),從本質(zhì)上起到的就是“傘”的功能,只不過這把傘能夠?qū)⒂晁闷饋砹T了。

“我們到了,沈笠博士?!?br>
何自明引導沈笠下車,同時為他撐起一把黑色的傘,沈笠在下車后注意到,之前跟在后面的兩輛車不見的蹤影,他們都是委員會的人,這讓他不禁有些納悶。

“其他委員會的成員去哪里了?”

“他們?哦——他們還有別的事情就先走了,少幾個人也無所謂吧?!焙巫悦魈统鲆话谚€匙,遞給沈笠,“這是研究所的鑰匙,因為你以后可能都要在這里工作的關系,我就把它交給你了?!?br>
“哦,謝謝。”

沈笠接過鑰匙,端詳著鑰匙上面星星模樣的扣子,而后將其揣到兜里。

“稍等一下,我想去抽根煙。”

他從汽車后座扶手下方的縫隙中抽出一把折疊傘,掏出一根煙點燃后站到小山丘的邊緣,一只腳踏著防護欄,活像是個任性的美國牛仔,但是他凌亂的頭發(fā)又使得他看起來像是個不拘小節(jié)的流浪漢,根本難以讓人猜測出他的真實身份。不過沈笠也向來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用老一輩的話來說,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他還記得自己上學的時候,經(jīng)常被班上的人說是個呆子,起初那些話確實影響到了沈笠的心情,可后來他學會了厚臉皮,之后那些話對他的傷害就變得越來越小。

所以,在沈笠的人生觀念中,厚臉皮也不一定是壞事——亦或者只要裝作自己不要臉,在強烈的心理暗示作用下,那些傷害也會變得微乎其微。

在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沈笠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這個有些突兀的小山丘上,這座山丘除了開車上來的道路以外,幾乎都種滿了樹,和云堤城的其他地方一樣,道路沒有采用瀝青而是使用了青石磚,草地中有禁止踩踏的告示牌,可周圍的草坪卻不明所以的修了幾個用于休息的長凳。看到眼前的一幕沈笠不禁嗤笑,在這種禁止踩踏的草地上修長凳,簡直就像是上學的時候?qū)W校要求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衣架上不能掛衣服一樣可笑。

忽然,一陣風吹過,周圍的樹葉被吹落了,沾了水的樹葉沾到了沈笠的臉上,他把葉子揭下,仔細端詳著上面的紋路。這是一片銀杏葉,葉子的脈絡交錯復雜,沈笠看著那些紋路看得入了神,因為那些紋路組合起來,就像是被炸死的女兒的臉……

——帶回去做書簽吧。

他把葉子揣兜里,而后繼續(xù)抽著煙。

“沈笠博士,咱們進去吧。”

“嗯?鑰匙不是在我這里么?你怎么開的門?”

實驗室的大門被打開,何自明把傘收到墻角,站在原地插著腰,就差臉上寫著不耐煩三個字了。

“您當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代?這可是二十一世紀,人臉識別技術早就得到廣泛的普及了,鑰匙只是備用的東西,你以后上班,只要站在這里對著攝像頭看一眼就可以開門了。放心,你的生物記錄我們早就幫你錄入了。”

“我說,整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能有什么用?”

“節(jié)約時間?”

“呸,我看就是做表面工作?!?br>
沈笠把煙頭塞到旁邊的垃圾桶,而后一臉不情愿的隨著何自明走入研究所的內(nèi)部。打開燈后,確實如委員會的人所說的,這里的的確確是配套完善的地方:隔間、先進的電腦、工作臺、掃描儀、威爾遜云室、“源”的裝瓶……只要是沈笠能夠想到的,這里都有。

可是,沈笠卻沒有看到委員會之前就答應好的,一個重要的東西——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