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沒好氣地推開門:“別彈了,世子歇在柳姨娘的詠柳院里了?!?br>
孫綰綰手里的琵琶錚地一聲斷了弦。
“柳姨娘是誰?”
如月嗤笑道:“世子從前的通房丫鬟翠柳啊,今日敬了我們小姐主母茶,剛被抬為姨娘了?!?br>
原本我還擔心陸云逸會因為孫綰綰不肯輕易接受翠柳,可今日他在孫綰綰面前正好憋了氣。
我吩咐如月買了上好的傷藥送到了詠柳院,陸云逸受了傷,有一個知根知底的溫柔丫頭細細撫慰一番也是常理。
不過這也更加驗證了娘親的話,男人的真心,太容易變了。
孫綰綰不再裝柔弱,沖進我的房間,對著正在看賬本的我破口大罵:“你怎么這么窩囊,給自己的夫君找別的女人來?你以為這樣委曲求全就能抓住男人的心嗎?自輕自賤!在我們那個時代的女人,個個都是大女主,絕不會和別人共用一個男人的!”
我把有問題的賬本都記錄了下來,抬頭看了眼孫綰綰歇斯底里的樣子,疑惑道:“世子睡自己的小妾有什么問題?倒是你在跟世子前,難道不知道他已經(jīng)有通房了嗎?那你又為何愿意和柳姨娘共用?”
孫綰綰強硬道:“翠柳只是個下人啊,在你們這個時代下人也算人嗎?隨便發(fā)賣打殺了就好!”
我不知孫綰綰到底在說什么,翠柳是侯府的家生子,如今成為姨娘也是良妾,被一個外室隨意發(fā)賣打殺?孫綰綰腦子沒病吧。
如月把孫綰綰趕了出去,我倒是睡了個好覺。
第二日,我剛處理了幾個不安分的掌柜的,往各個商鋪都塞了我的人,柳姨娘就滿面春光地來我院子里請安。
“昨天那孫姑娘凄凄哀哀在我院子門口站了一夜呢,世子也氣急了,不讓人管她,瞧她那副難受的樣子我就解氣。夫人大恩大德,翠柳沒齒難忘,翠柳以后一定安分守己,不爭不搶,以報答夫人?!?br>
我搖了搖頭:“不,你要爭要搶,能把世子籠絡(luò)在府里,就是你對我的報答了?!?br>
我叫如月從我的陪嫁里挑了幾個水頭足的首飾給柳姨娘戴上,還把婆母送我的料子分了她一匹去裁制新冬衣。
柳姨娘喜不自勝,對著鏡子照了又照。
我出門去鋪子上視察時,正巧撞見陸云逸從外面回來。
他看見盛裝打扮的柳姨娘后眼前一亮,對我微微頷首:“你倒是大方。”
我淡然道:“都是服侍夫君的姐妹,我自然會多加照顧的?!?br>
柳姨娘細心地上前查看了陸云逸臉上的傷,眼里全是心疼。
“世子受委屈了。”
陸云逸平日里在孫綰綰面前受了太多氣,對柳姨娘這一套溫柔刀果然很是受用。
遠處孫綰綰看著眼前這一幕,氣得直絞帕子。
我派丫鬟如星在我不在時盯緊府里的動靜,下午回府時就見如星興奮地迎了上來。
“打起來了!孫綰綰把柳姨娘的首飾砸了,罵她勾引自己的男人!柳姨娘也不甘示弱,把孫綰綰的冬衣扯爛了,說自己有名有份的,她才是不要臉的小娼婦!兩個人都等著世子給自己做主呢!”
我一愣:“那世子呢?”
如星神秘一笑:“世子躲在咱們院子里了!”
我叫府里管家去把柳姨娘關(guān)在院子,把孫綰綰遣送回了外宅。
回到房里,看見陸云逸面色潮紅地歪在我床上。
見我進門,他罕見地沖我招了招手。
“蘊寧,過來?!?br>
我走到床邊,聞見了他渾身的酒氣。
“蘊寧,你說我是不是錯了?我為了綰綰冒天下之大不韙,被旁人恥笑也拖著不肯娶妻,可她卻絲毫不領(lǐng)我的情,非要鬧個天翻地覆才行,我是真的累了......”
我心里想的是,情愛本就是如此,你們從前面對外界的重重阻撓時,會一致對外感情堅固,可當外界沒有了阻礙,兩人要面對瑣碎時,卻哪哪都是雞毛。
我嘴上說的卻是:“夫君怎么會錯呢?只要你想,任何女子都會為你的深情傾倒的?!?br>
陸云逸那雙多情的桃花眼正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的眼睛,我端詳著他出眾的相貌,他確實有多情的資格。
“蘊寧,那你呢?”
我還未反應(yīng)過來他說了什么,突然就被他一把拉進懷里,死死按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