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數(shù)千份奏疏擺在了乾清宮中,他之所以調(diào)全部而不是陜西的,主要是不想讓朝臣知道真實意圖。
“皇爺,自天啟七年七月一日起到昨日,陜西境內(nèi)一共上了二十九道奏疏,只有陜西巡按御史吳煥在八月十一日上了一份奏疏?!?br>崇禎接過王承恩遞過的奏疏,打開迅速的掃視著,奏疏上寫著:
“臣巡查陜西,自去歲一年無雨,草木枯焦,七八月間,民爭采山間蓬草而食……”
這份奏疏明確的記載了陜西的天災人禍、民變的情況,最后結(jié)尾說:死于饑與死于盜等耳,與其坐而饑死,何不為盜而死,猶得為飽死鬼也。
奏疏最后的批復更是可笑:此饑民也,掠至明春后自定矣!
不過崇禎看著批復的日期就知道為什么了。
八月二十二日,朱由校就駕崩了。
八月十一日的奏疏,這個時候朱由校已經(jīng)是病重了,怎么可能會重視這件事情。
身為臣子,為君分憂,皇帝病重無法處理,難道大臣們不能處理了嗎?
砰!
一直面色平淡的崇禎將奏疏拍在龍案之上,暴怒道:“這群狗官,只知道結(jié)黨營私,爭權(quán)奪利,絲毫不顧忌百姓死活,這種事情都不上報,陜西巡撫都是干什么吃的,三邊總督、內(nèi)閣又在做什么?”
怒罵了幾句后,崇禎慢慢的平復了下來,陷入了沉思之中。
為什么會發(fā)生民變,因為吃不飽。
為什么吃不飽,因為苛捐雜稅太重,這是表象。
最根本的問題在于,百姓的耕田太少了、產(chǎn)出太少,耕田大部分集中在宗室皇族、士紳手中了。
不將田地給弄出來,朝廷就算是免除一切苛捐雜稅,都無濟于事。
崇禎這段時間看過戶部的記載,北方夏麥秋粟畝產(chǎn)2石,南方稻麥兩熟田畝產(chǎn)3石,這么算下來,平均畝產(chǎn)兩石半,也就是380斤左右。
而人均不足2畝田地,算下來也就700斤左右,這還只是稻谷,再加工成米,估計只有500斤。
古代農(nóng)民可沒有大魚大肉,油水少,一個人一天一斤大米都不夠,這些米也只有一個人一年的口糧。
若是遇到水災、旱災、蝗災等等的,能一日三頓粥都是奢侈,更別提朝廷重稅和士紳官吏的層層盤剝了。
解決糧食短缺問題,可以從兩方面入手,一是讓百姓有更多的田地,產(chǎn)量不夠,那就田地地數(shù)量來湊。
人均兩畝不夠,那就三畝、五畝,甚至十畝。
這話說著簡單,但真要實施起來,困難無比。
大明王朝兩百余年,歷經(jīng)十五位帝王,也只有太祖的洪武年間和萬歷年間搞清楚了全國有多少的田地的數(shù)量,足可見清理田地數(shù)量這項工程的難度。
涉及到宗室皇族、士紳地主的利益,必須得掌控強有力的兵權(quán),這樣才能防住他們暴動。
分田目前做不到,但他可以引進產(chǎn)量高的作物,例如土豆和紅薯。
后世史書記載的很清楚,土豆是萬歷年元年進入大明,而紅薯是1593年由陳振龍引入大明王朝的。
“土豆是誰推廣的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