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離奇的是,聽了吳叔的話,所有人就跟著了魔一樣,爭先恐后撲上去,對著將尉們瘋狂撕咬?!?br>“他們就好像不再是人了,而是……而是變成了一群野獸!”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陳子涉雙眼微瞇,看著呂臣問:“所有人都瘋魔了,你怎么好端端的?”
呂臣雙手環(huán)抱,緊緊捂著一雙手臂上下搓動,似乎是害怕極了。
“我……我醒來以后沒看到你,就趁亂跑出來尋找?!?br>“可我找了一大圈也沒見著你人,再回來時,就看到吳叔一口咬下了將尉的耳朵,接著所有人都不對勁了?!?br>“我沒敢在他們面前露面,所以悄悄躲到了這里。”
陳子涉略作思索:“我知道了?!?br>他走向火光照亮之處,呂臣輕手輕腳跟在了后面。
陳子涉走到一間屋子旁停下,借著外墻的掩護(hù),向烈火燃燒之處看了過去。
只見荒村外的空地上,一大團(tuán)篝火熊熊燃燒,烏泱泱的民夫們圍著篝火,站成了一個半弧形。
篝火的另一邊,吳廣站在一座泥土壘成的高臺上。
在吳廣背后,豎著幾個用圓木釘成的簡易木架,扒光了一身甲胄的將尉們,被赤條條吊在木架上。
他們的身上無一例外,都遍布著撕咬的傷口,鮮血順著木架淌落,流淌到木架底部放著的一只只大碗之中。
有幾名將尉的臉上,已經(jīng)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幾乎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樣。
最令陳子涉感到不安的是,不少民夫正高舉雙手,手掌中托著一條條大魚,以一種極度瘋狂的姿態(tài),跳著某種奇怪的舞蹈。
整個場面看起來,就像是正在舉行某種邪惡的儀式或是祭典。
這時,高臺上的吳廣揚(yáng)起右手。
頃刻間,臺下的所有民夫同時閉上了嘴巴,鼎沸的人聲霎時熄滅,只有托舉著一條條大魚的民夫們,還在無聲地瘋狂起舞。
吳廣目光掃視下方眾人,沉聲開口:“諸位,我們遇上大雨,都已誤了戍邊的期限,依照秦律,誤期即是死罪?!?br>“即便我們能免于死罪,戍邊而死的民夫也有十之六七。我等大丈夫不死便罷,要死也要死于一場轟轟烈烈的戰(zhàn)斗,要留下我等的赫赫威名!”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民夫們無不露出神往的表情。
而托魚起舞之人,舞蹈的動作也越發(fā)詭異扭曲,他們的關(guān)節(jié)以人類難以實(shí)現(xiàn)的夸張幅度彎折著,身體里響起“咔咔”的骨骼破裂聲。
可他們的舞步卻沒有絲毫停歇,臉上反而洋溢出滿足的笑容。
吳廣雙手高高揚(yáng)起,似乎要擁抱天穹,他大喊:“大楚興!”
托魚起舞之人手中的那一條條大魚瘋狂彈起,它們的腹部自行裂開,魚腹中響起如狐啼一般的聲音。
“陳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