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滴心頭血都被黎初取走送給了瑤琴,換句話說,我救了瑤琴十命。
可我連她長什么樣都不知道。
我去了凡間,找到了黎初形容過的那個(gè)小院。
這才第一次看見她。
瑤琴看起來有四十多歲的年紀(jì)了,眼角已經(jīng)生出皺紋,一身麻衣,相貌也很普通,正在洗衣服。
她看起來生龍活虎,絲毫不見是快要死的人。
想來我的心頭血當(dāng)真是奇效。
我站在小院門口看了好一會,才看見黎初從屋里走出來。
他一身白衣,眉眼俊美如畫,蹲下身去接瑤琴手中的衣物,柔聲道:“我來吧,你歇著?!?br>
瑤琴抓住了他的手,雖然年紀(jì)大了,但聲音依舊好聽:“不用了,你做不慣這些,先休息一會,我洗完這些衣服就去做飯?!?br>
黎初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道:“瑤琴,我該走了,清歡還在等我?!?br>
聽到他說要走,瑤琴手一松,衣物掉到盆里濺起水花,她慌張道:“你急什么?
才待了幾日就要走?”
黎初不著痕跡的抽回手,垂了垂眸:“真的要回去了,這是我最后一次來看你,我既然娶了她,就得好好對她?!?br>
瑤琴抿了抿唇,眼圈漸漸變紅,聲音哽咽道:“那我呢?
你心里有沒有我?
若不是我把丹藥給了你,你能得到修行嗎?
能認(rèn)識她嗎?”
黎初皺起眉頭,眸間涌起不悅:“我救了你十次,也該夠了吧?”
“不行!
我不讓你走!”
瑤琴突然情緒激動的起身,撲進(jìn)了黎初懷里:“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不如那個(gè)葉清歡好看?”
“我知道如今我們已經(jīng)不可能,我也知道是她的心頭血救了我,但你和她還有那么長的時(shí)間,不過是分給我?guī)资甓眩y道這樣你都不愿意嗎?
我還能活多久?”
黎初長長久久的沉默下來,眼中的不悅逐漸消失,他摟住了瑤琴。
可能是被說動了,他輕輕開口,聲音如空谷幽澗:“好,我留下陪你就是。”
“咔滋!”
我控制不住的腳下一動,踩斷了一根枯枝。
幾乎是瞬間,黎初便皺著眉頭朝我這邊看來。
我趕緊躲到樹后,還沒好全的心臟“怦怦”直跳!
他的視線冰冷如同堅(jiān)韌,抬手間掐了個(gè)決,湛藍(lán)色的光團(tuán)便朝我飛來。
對視之間,我飛快的閃身躲過,又猝不及防的摔倒,沾了一身的泥。
瑤琴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什么人?”
黎初聲音不急不緩,聽起來十分溫柔:“沒什么,不過是個(gè)花白頭發(fā)的老嫗,應(yīng)該是個(gè)凡人?!?br>
我的心猛地沉入谷底。
他沒有認(rèn)出我。
我走了,仙凡交界有一處山,叫無妄山,我去了那。
花一天時(shí)間找了個(gè)沒人住的土房子,我躺進(jìn)去準(zhǔn)備等死。
據(jù)我觀察,這處小土房過不了多久就會坍塌,到時(shí)候正好將我掩埋,百年以后若得上天垂憐,說不定我還能再長出來。
躺了兩日,我忽然感覺小土房一陣搖晃,疑惑之間,一個(gè)受傷的魔修闖了進(jìn)來。
他一身黑衣用金線繡著,十分矜貴,上面隱隱可見血跡,長發(fā)被高高束起,渾身凜然正氣。
若不是眉心若隱若現(xiàn)的黑線,我就要誤以為他是個(gè)劍修了。
四目相對,我沉默著,他則眼前一亮,驚喜又貪婪的開口:“紫藤花?”
接著,不等我說話又急急道:“不對,你怎么要死了?”
我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了看心口,淡淡道:“嗯,被人取了十滴心頭血,所以救不了你了。”
他有些失望的捂住受傷的腹部,眼神逐漸暗淡下來,隨便坐在角落里,沒話找話道:“誰那么貪心,竟然一次性取走你十滴血,該好好養(yǎng)著才是,真是浪費(fèi)?!?br>
我沒什么情緒的開口道:“不是一次性取走的,分了十次?!?br>
他神色一僵,朝我看過來的視線帶了一絲同情:“這么殘忍?
是魔嗎?”
我搖了搖頭:“不是,是我夫君?!?br>
“……”他不說話了。
我想了想,然后從袖子中掏出一個(gè)錦囊,走到那個(gè)魔修的身前,倒出里面亂七八糟的靈藥,法器。
“我快死了,留著也沒有用,你看看有沒有能救命的,先用吧?!?br>
他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我要取你心頭血,你還要幫我?”
說著,他再一次不等說話便盯著我的心口意有所指道:“哦,原來是赤子之心,怪不得。”
我不想和他多說,把錦囊隨手扔下便起身準(zhǔn)備躺回床上。
誰知,他在身后叫住了我:“喂,你想不想活?”
我頓住腳步,頭還沒來得及回,他又道:“我?guī)湍銏?bào)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