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涉還沒說話,黑臉大漢便急道:“就這么放了他,老四怎么辦?”
中年人漠然道:“不是還差幾個祭牲嗎?還是說,你也想去湊數(shù)?”
黑臉大漢身體微微一顫,眼中流露出極度的驚恐。
中年人又看向陳子涉,等待他的答案。
陳子涉看著這群馬匪若有所思,問:“什么是祭牲?”
中年人面無表情:“閣下問得有些多了?!?br>
陳子涉卻如若未聞:“你們說的樹神又是什么?”
他從這兩個詞語,以及這些馬匪的態(tài)度里,嗅到了神秘領(lǐng)域的氣息。
中年人的眼睛微微瞇起:“朋友,我知道你有些本事,所以一直以禮相待,但我奉勸你一句,不要自討苦吃。”
他一邊說,一邊從側(cè)腰緩緩抽出一口閃著寒光的長刀。
秦朝,自始皇帝收天下之兵鑄十二金人后,民間已少有刀兵流通,就連歷史上的大澤鄉(xiāng)起義,民夫們也是斬木為兵,揭竿為旗。
這中年人能拿出一口鐵刀,可見其絕非尋常馬匪可比。
“滾,或者,死?!?br>
看著中年人,陳子涉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
半刻鐘后,十幾個馬匪躺倒一地。
陳子涉手里握著那口鐵刀,屈指在刀身上一彈。
半截刀尖斷開飛了出去,擦著中年人的臉頰,射進他身后的泥土里。
“就這?”
陳子涉走上前兩步,用斷刀抵住中年人的咽喉:“現(xiàn)在可以聊一聊,什么是祭牲,什么是樹神了嗎?”
中年人目光如火地盯著陳子涉,忽然慘然一笑,眼底透出一股狠勁兒。
“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響起,殷紅的鮮血濺在陳子涉臉上。
那中年人竟直直撞上鐵刀,半截刀身插進他的喉嚨。
陳子涉目光一凝,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他的手下意識松開,讓那半截斷刀伴隨著中年人的尸體一同砸在了地上。
看著這一幕,周圍重傷倒地但一息尚存的馬匪,無不驚駭莫名。
“別……別殺我們,我們……我們是過祭教的教眾,樹神神通廣大,你殺了我們,樹神和過祭教都不會放過你的!”
陳子涉緩緩吐出一口氣,扭頭向側(cè)后方那一邊說話一邊不斷挪動后退的黑臉大漢看去。
“過祭教?說清楚些?!?br>
黑臉大漢雖然言行粗魯張狂,這時候卻遠不如那中年人來得剛烈。
他哆哆嗦嗦道:“過祭教是……就是……啊……嗬……嗬嗬……嗚……”
黑臉大漢的話剛起了個頭,身體卻莫名抽搐起來。
接著他的四肢不斷顫抖,宛如不受控制般站了起來,他的腦袋拼命后仰,下巴幾乎和脖子處在同一個平面。
在陳子涉驚異的目光中,黑臉大漢張大的嘴巴里,居然緩緩長出一棵翠綠色的樹苗。
而后,越來越多的枝條、綠葉、花苞,從他的七竅之中伸展出來。
同時他的雙腳緩緩離地,腳底被兩股涌出的樹根刺穿。
那些根系深深扎入地底,令樹苗飛快生長,仿佛在一瞬間度過了整個春秋,變成一棵丈余高的小樹。
黑臉大漢的異變,似乎引起了某種連鎖反應。
下一刻,其他還活著的馬匪,身體接二連三地鼓脹起來。
一條條藤蔓、根系、枝椏,如蔓延的觸手般刺破他們身體各處,傾瀉而出扎入地底,在他們的身體上,長出一棵棵樹木。
不過片刻,那些馬匪們所在之處,就長出了一片郁郁蔥蔥的小樹林。
樹木蔥蘢,冠如翠玉,樹干相連,生機勃勃,樹葉之間綴滿了星星點點的鮮紅色小花,于風中搖曳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