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斐然咬牙,憑什么!
夜卿安知曉他心中不服氣,卻什么都沒有解釋:“你在這里跪一個時辰再離開吧?!?br>
說罷,便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
夜斐然自然不會乖乖聽話,夜卿安剛回到屋中,就聽見他大聲呵斥著身后的侍從:“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扶小爺起來!小爺?shù)南ドw都要碎了!”
夜卿安從窗戶看見,那兩個侍從忙不迭地上前,將夜斐然扶了起來,夜斐然倒吸了一口氣,疼得臉都扭曲,他臉上滿是惱怒,只哼了一聲,罵罵咧咧的走了。
十一抬起頭來看了眼夜卿安的臉色,小小聲地道:“娘親,這個胖哥哥是誰啊?他很沒有教養(yǎng)啊?!?br>
夜卿安替十一整了整衣裳:“他只是被人教壞了,你方才還沒有來得及看一看咱們這院子里都有些什么呢,去看看吧,畢竟咱們在這里要住一段時間呢?!?br>
十一應(yīng)了聲,如今院子里只剩下他與夜卿安二人,他也不拘謹(jǐn)了,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十一剛走,便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夜卿安身后:“你怎么不告訴夜斐然,之前發(fā)生的那一切,告訴他,他的親娘是被劉雪瑩害死的,告訴他,劉雪瑩和夜微瀾想方設(shè)法地欺負(fù)為難他與你?!?br>
夜卿安搖了搖頭:“他根本不記得我,且被劉雪瑩養(yǎng)了這么些年,若是我貿(mào)然告訴他,他根本不會相信,反倒會覺著我挑撥離間,會愈發(fā)討厭我。不著急,這一樁樁一件件,我都會記在劉雪瑩的身上,會慢慢討回來,左右,日子還長著?!?br>
“有些事情,只能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他才能夠死心。有些經(jīng)歷與成長,是別人無法替代的?!?br>
九霄嘖了一聲:“所以,你是準(zhǔn)備親自教導(dǎo)他?”
“那是自然的,他是這具身體的親弟弟不是嗎?”
“那可不易。”
夜卿安沒有說話,只瞇了瞇眼,是不容易,不過,她也不怕。
外面有喧嘩聲傳來,是下人將此前蘭貴妃賞賜的那些東西抬了過來。
夜卿安叫人將東西放到雜物間中,準(zhǔn)備好好清點(diǎn)。
劉雪瑩與夜微瀾對這些東西都眼紅著,定會想方設(shè)法從她這里弄過去。
但這一回,她可不會讓她們?nèi)缭浮?br>
夜卿安正在清點(diǎn)東西,管家進(jìn)了門:“大小姐,老爺請你再去主院正廳一趟?!?br>
夜卿安應(yīng)了一聲,驟然想起自己有一會兒沒有聽到十一的聲音了,便同管家說了一聲進(jìn)屋去找人,一進(jìn)屋就看見,十一已經(jīng)趴在床上睡著了。
夜卿安腳步一頓,這幾日日日趕路,這般大的孩子,卻從未叫過苦,恐怕也是真的累得很了。
只是既然睡了,便也不太方便再帶他一同過去??蛇@夜府,她也實(shí)在是放心不下。
想了想,夜卿安將九霄給召喚了出來。
“幫我將孩子守好了,若出什么意外,今天晚上我就扒了你的皮,做蛇湯?!?br>
夜卿安放完狠話便離開,只留下九霄一臉茫然地看著門口:“蛇湯?扒了我的皮,也做不成蛇湯啊?我又不是蛇......”
夜卿安剛到主廳外,就聽見劉雪瑩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廳中響起:“老爺,你可千萬要為斐然做主啊。我雖然不是斐然的親娘,可是這些年,我對斐然如何,府中上上下下可都是看在眼里的?!?br>
“斐然不過是聽聞卿安回了府,想去瞧一瞧自己的親姐姐,卻不曾想,這又是打罵又是罰跪的,還罵斐然不敬生母,不重親姐,沒有教養(yǎng)。這不是......拐著彎兒的罵我沒有教導(dǎo)好斐然嗎?”
夜卿安正欲冷笑,卻又聽見夜斐然緊跟著出了聲:“是啊,爹爹,她雖然是我的親姐姐,可是也不能夠這樣啊。”
“自我記事起,就知道她因?yàn)閼蚜艘胺N被爹爹逐出了夜府,便從未見過她,她這一回來,就這樣對我。還說什么,她是最有資格管著我的人,要教導(dǎo)教導(dǎo)我什么叫做規(guī)矩。我瞧著,這滿府上下,最沒有規(guī)矩的就是她了?!?br>
“爹爹爹爹,你瞧,她打我踢我還強(qiáng)迫我跪下認(rèn)錯,我的膝蓋骨都快要碎了,爹爹你看我膝蓋上這些淤青,可疼死我了。”
劉雪瑩聲音中滿是心疼:“這么大一片烏青,那得多疼啊!她怎么就對自己弟弟下得這樣狠的手啊?!?br>
“到底是有貴妃娘娘護(hù)著的人了,之前也沒見她這般蠻橫啊?!?br>
夜卿安立在門外,眼中似是結(jié)著冰。
這一唱一和的,倒是好一副母慈子孝,一副一心為受了委屈的孩子討公道的模樣。
若非夜卿安心知劉雪瑩心中究竟打著什么樣的主意,只怕都要被感動了。
“大小姐來了?!惫芗衣犚娢葜袆⒀┈撍坪跞耘f要準(zhǔn)備說下去,連忙出聲通稟。
指尖微涼,夜卿安將手?jǐn)n在袖中,挺直背脊進(jìn)了正廳。
一進(jìn)屋,夜卿安就瞧見屋中坐著的一家三口,夜慶豪坐在紅木雕花太師椅上,面沉如水。劉雪瑩坐在另一側(cè)的椅子上,眼眶通紅,委屈十足。
夜斐然就坐在劉雪瑩身側(cè),將衣袍掀了起來,露出了滿是淤青的膝蓋,見著夜卿安,卻又飛快地哼了一聲,而后扭過了頭:“娘親......”
夜卿安冷笑,說她有了人護(hù)著,所以這般蠻橫。她瞧著,夜斐然才是真的如此吧。
這傻子還真是無藥可救了,還真以為劉雪瑩是真心護(hù)著他的呢?
還真以為,告到夜慶豪跟前,夜慶豪就真的會護(hù)著他了?
“跪下?!币箲c豪抬眸看向了夜卿安。
又是這兩個字。
夜卿安幾乎有些想笑,她回夜府尚且不到半日,夜慶豪就已經(jīng)第二次對她說這兩個字了。
夜卿安倒是不怵,左右,今日他讓她跪的每一次,她都會絲毫不落的記下來,日后慢慢同他盤算。
夜卿安依言跪下,已經(jīng)是秋日,地上有些涼,涼意浸透衣裳:“不知女兒這一次,又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