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紀念日這天,我意外發(fā)現(xiàn)明星老婆收藏在云盤里的私房照。
照片里的她嫵媚至極,尺度之大令人發(fā)指。
為她拍攝的正是比她小了整整三十歲的專屬攝影師余昇。
照片之后還附帶了字,以后不會讓我老公碰我任何一次!我的身體只供余昇寶貝欣賞!
三十多年的付出與操勞,被這句話映照得如同一個笑話。
我倒掉了為她四點早起熬的阿膠燕窩,訂了一張出國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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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秋娟的電話來勢兇兇,不容置喙的命令。
“吳紀!阿膠燕窩怎么還沒送過來?我都在片場等了你五分鐘了。”
從前每一個時刻,我都無比懼怕她這樣威嚴不耐煩的語氣。
每次都低三下四一遍遍認錯道歉,而對面永遠是無休無止的謾罵聲。
直到現(xiàn)在下意識想要道歉的行為,我才驚覺這些年都快被她馴成了仆人。
我壓下呼之欲出的道歉,語氣平平回復電話那頭,
“送不了,我已經(jīng)倒掉了。”
對面?zhèn)鱽聿淮笈呐叵?,接著迅速掛斷了我的電話?br>
沒一會女兒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接通她電話的那一刻我有些興奮,畢竟女兒已經(jīng)快一個月沒跟我聯(lián)系了。
直到那頭傳來與顧秋娟相同的咆哮聲,雀躍一點點消散不見,心沉入了海底般寒冷。
“爸!你最近是不是上年紀得癡呆了?你不知道阿膠燕窩我媽每天都必須喝嗎?快六十了還這副作樣,我不想回家都是因為看你厭煩!”
我微微張著唇又合了上,心中泛起一陣苦澀。
電話被掛斷的那個瞬間,我恍惚中得到了,終于等到這一刻的輕松感。
顧秋娟是娛樂圈大名鼎鼎的女明星,我們從大學一路相戀到結(jié)婚,朝夕相處整整三十年的時光。
結(jié)婚的第二年,她憑借出色的外貌以及演技殺入了娛樂圈。
后來被公司雪藏了五年,最難熬的時間是我陪著她度過的。
七年之后,她迅速和公司解約,自己開了工作室。
當時她來祈求我,
“老公,我現(xiàn)在誰也不相信,就只信得過你一個人,你可以來做我的經(jīng)紀人嗎?”
就因為她這句只信我,我辭掉了月入五萬的工作,學起了如何做經(jīng)紀人。
在我的帶領和她的努力下,我們一同站破重圍拿了不少獎,成了圈子中談之羨慕的佳話。
我這個她口中的堅強后盾,為她做了很多事。
讓她最滿意的就是,我盡心盡力為她熬煮那碗從不缺席的阿膠燕窩。
我專門為了熬這個阿膠燕窩設置了凌晨四點的鬧鐘,三十年了從沒關閉過。
她每次喝得時候都淚眼盈盈,得跟我說好幾遍老公我愛你。
直到十年前,顧秋娟身邊出現(xiàn)了余晟,連同著我的女兒都開始厭棄我。
余晟她的專屬攝影師,比她小了整整三十歲。
大抵是那一句,年輕的好。
顧秋娟最開始只是和他有些曖昧,被我發(fā)現(xiàn)之后她就變本加厲。
演變到最后,她甚至將我開除,讓我呆在家中除了送那碗燕窩不準去看她一眼。
若不是無意翻到她電腦里收藏的那些東西。
我恐怕打死也不敢相信,她和余晟已經(jīng)保持了整整十年這樣的關系。
這三十年來,我整日圍著鍋打轉(zhuǎn),得到的卻是老婆女兒的謾罵、嘲笑、厭惡。
隨便一點小過錯就被捻來復去鞭策敲打。
當她們真正說出厭煩的霎那,我真的覺得累了。
2.
我解下了圍裙,去了商場。
這次不再是拿著錢給家里購置東西。
我買了好幾套之前就喜歡的名貴西裝,又花了三萬吃了一頓西餐。
報復性消費將這些年虧欠自己的統(tǒng)統(tǒng)買了個遍。
我到家的時候,顧秋娟已經(jīng)到家了。
她臉色陰沉,我一進門就掃來一記冷眼。
“你死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送阿膠燕窩等了快十分鐘!今天余晟因為你沒送燕窩沒吃到早飯,在片場低血糖差點暈倒了!”
聽到這兒我恍然。
原來那些阿膠燕窩都是她借花獻佛給了余晟當早飯。
我冷笑著牽起嘴角,“那和我有什么關系?我燉得燕窩是送給他吃的嗎?”
顧秋娟抱著手睨我,毫不掩藏她眼中的厭煩,
“你整天在家閑著被我養(yǎng)著,給余晟做個早飯怎么了?!”
“還有你卡里今天下午支出了十萬多,你買什么了?到底有沒有為這個家考慮過?”
聽完她埋怨的話,我不禁覺得可笑。
明明是她怕我壞了她和余晟的好事讓我不準去上班。
現(xiàn)在說得好像我是個累贅被她養(yǎng)著。
三十年家里開支都是用的我的工資卡,如今我給自己買點東西就叫沒分寸了。
我沒有情緒,靜靜地闡述,
“工資卡里都是我以前攢的錢,我為什么不能花?!?br>
顧秋娟根本沒想到向來順從聽話的我繼而連三反駁她,怪異的睨我一眼,火氣壓了些下去。
“行了,我懶得跟你吵,隨便你愛買什么買什么吧,反正用的又不是我的錢,我累了,你去燒兩個菜,待會給余晟過去給他賠不是。”
說話時她擰著眉心,語氣理直氣壯仿佛本來就是我的分內(nèi)之事一般。
我在沙發(fā)上坐下,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顧秋娟,我不欠任何人,包括你。你電腦里收藏的東西沒藏好,我今天早上已經(jīng)看見了?!?br>
顧秋娟下意識看了電腦一眼,臉上飄忽著心虛,
“那都是之前拍的了,我想留住點自己年輕漂亮的時候怎么了!你那么小氣干什么,不就是幾張照片而已!”
這些年她占據(jù)上位者早已成為習慣,就連解釋也顯得像在施舍人一般。
她糊弄搪塞的解釋,我不會再信。
我靜靜地盯著她,
“那照片之后那些字呢?我沒記錯的話,自從十年前起我們就沒有夫妻生活了,剛好和你寫下來的時間重合?!?br>
本以為心不會再痛,可顧秋娟又給了我致命一擊。
她指著我的腦門譏諷地吼道,
“吳紀你大把年紀了還有這種想法害不害臊!你這是在和余晟比嗎?你趕得上余晟那種年輕小鮮肉嗎?這么大把年紀了,我不想跟你做不是應該的嗎?!”
我忍俊不禁笑了出來,她心無旁鷲地將出軌的鍋摔在了我頭上。
“確實是應該的,我理解你,畢竟誰不喜歡年輕的?!?br>
我對上她的眼睛,鄭重地說,
“所以我們離婚吧,你去找你的小鮮肉過?!?br>
說完這句話,女兒開門而來,鋪天蓋地地指責,
“爸,你這么大把年紀了還說離婚,丟不丟人!媽拍的那照片我知道,哪個女人不想記錄下自己年輕貌美的時候,你自己人老不行還不允許我媽放縱自己嗎?”
她眉間的不悅與厭惡與顧秋娟如出一轍,我淡淡看向她,
“你不是一直看不上我這個爸嗎?等我跟你媽離婚了,你就可以有個你喜歡的爸了?!?br>
女兒仇視著我,“你走了誰來伺候我們!余晟叔那么優(yōu)秀怎么能留在家里伺候我們!”
她的話讓我覺得悲涼又寒心。
半輩子的操勞,成了她們口中理所應當?shù)乃藕颉?br>
“顧晶,你三歲時得了病,所有人都在你活不成是我日日夜夜照顧到你好轉(zhuǎn);七歲你被人販子拐走,為了找回你我生生挨了三刀;十六歲生日你說,爸爸,我許愿你安康喜樂陪我長大?!?br>
回憶起這些殘存的溫暖我不禁熱淚盈眶,可現(xiàn)實只有寒霜一片。
“你提這些陳年舊事干什么?那時候我還小,你為我做這些不是應該的嗎???”
我如鯁在噎,張唇又閉上,最后匯成那句算了。
“離婚協(xié)議書擬好后你簽字就行,顧晶跟你,我不要?!?br>
顧秋娟指著我罵罵咧咧,
“行!你到時候別求著進這個家門!咱們走!看看你爸是不是又得哭著求著讓我們回家!”
她們母女倆摔門而去,而我忽然什么都放下了。
這一切終于要結(jié)束了。
3.
這一夜顧秋娟母女倆沒回家,我難得的睡了個不用早起的長覺。
律師把離婚協(xié)議書送了過來,我簽完字放到桌上時,顧秋娟她們回來了。
還帶著余晟一起。
顧秋娟看見我面色不佳,“別以為我回來是跟你求和的!之前答應了李導與他合作拍家庭采訪,待會他就上門來了!”
我微皺著眉心,李導是我的貴人。
剛做經(jīng)紀人的時候就是他找人脈給我找了圈中大名鼎鼎的人帶我。
我實在不想讓李導白跑一趟,答應了下來。
沒一會李導來了,招呼著我們在沙發(fā)上坐下,
“余晟,你就別坐了,過來拍攝,咱們開始采訪了!”
余晟本來坐在顧秋娟身側(cè)正小人得志的挑釁我。
李導一句話又讓他灰溜溜去擺弄起了攝影機。
明明是家庭采訪,顧秋娟和顧晶卻坐也不愿意跟我坐一塊。
李導看出了氣氛的微妙,笑著想要調(diào)和,
“秋娟,你帶著晶晶坐吳紀旁邊啊,你們這樣還怎么看得出來家庭和諧恩愛是不是?”
顧秋娟最要臉面,沒在李導面前露出對我明顯的厭惡。
只是撇著眉帶著顧晶坐了過來。
“顧影后,吳紀,你們一家人保持數(shù)三十恩愛和睦的秘訣是什么呢?”
顧秋娟和顧晶聽到問題眸子冰冷掃我一眼,等著讓我來作答。
也是,在她們眼里完全不覺得家里有和睦的氛圍。
我慢悠悠回答,“是我一廂情愿的付出?!?br>
李導意味深長地對上我的眼神。
顧秋娟和顧晶并不滿意我的回答,臉色陰沉得不像話。
李導悻悻笑著提醒,
“顧影后,你和晶晶別老擺著臉色啊,這樣拍出來效果不好?!?br>
顧秋娟嘖了兩聲,停了幾分鐘和顧晶一起調(diào)整臉色。
可整整十分鐘過去,她們?nèi)匀惶岵黄鹑魏魏媚樕珜χ摇?br>
這時,余晟放下攝影機走過來,得意洋洋的說,
“李導,要不然讓我坐秋娟姐旁邊吧,她們都喜歡我,我坐旁邊肯定臉色會好一些,我不露臉就調(diào)和調(diào)和氣氛?!?br>
顧秋娟臉上閃著雀躍,還沒等李導同意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顧晶也笑吟吟的說,“余晟叔!你要不然坐中間吧,到時候后期P掉就行了!”
余晟帶著得意笑容看向我,大搖大擺地坐到了她們中間。
我被甩在與她們半米之遠的位置,顯得無比多余。
李導重重嘆了聲氣,無可奈何地說,
“行吧,那就后期P?!?br>
接著李導對我們夫妻提問,
“請問你們從年少走到暮年發(fā)生過什么記憶深刻的大事呢?”
見顧秋娟又不說話,我剛想回答,卻被余晟搶了先。
“印象最深的就是,秋娟姐知道我低血糖必須吃早飯,天天給我?guī)Я璩烤推饋戆镜难喔C,一堅持就是十年,實在太讓人感動了!”
他說話時與顧秋娟十指相扣,顧秋娟對他寵溺一笑揉著他的發(fā)說,
“這都是我應該的?!?br>
我冷笑地勾唇。
結(jié)婚三十年,哪怕我和她的關系眾所皆知,她也不會當著別人的面前跟我有肢體接觸。
只要我界越一點,甩話罵我不懂事,要是讓有心人看見了會惡意亂寫文章。
可她現(xiàn)在卻當著李導的面與余晟十指相扣,距離近得恨不得親上去。
而顧晶,也笑吟吟的與余晟搭話,好像他才是她的父親。
李導嘆了口氣,為我說話,
“余晟,你坐在那怎么拍?就算是后期P,你也不能插話啊!”
余晟靠在顧秋娟懷里,小心翼翼地說,
“李導,我不是成心的,只是我和秋娟姐她們相處習慣了,是我太貿(mào)然帶入了男主角的身份才脫口而出,我下次不會再回答了......”
明明他在跟李導道歉,視線卻在我身上,眼底都是奚落嘲諷。
顧秋娟攬著他,不滿的看向我,抱怨怒罵,
“吳紀,你就不知道幫阿晟說兩句話嗎?提問你的時候你不回答,人家阿晟好心替你回答了,還挨了罵,你這個有沒有點良心!”
顧晶厭煩地瞪了我一眼,跟她說,
“算了媽,別生氣了,就余晟哥陪我們一起接受采訪吧,后期把他P成我爸就行了,反正他年紀大了也吐不出什么好話!”
余晟聽后,得意朝我挑眉,縮在顧秋娟懷中,奚落地問,
“這樣不太好,我怕紀哥會對我有什么意見?!?br>
“他敢有什么意見!李導,就照晶晶說的做!后期也不用P!阿晟這些年為我們家付出了很多,他也算我們家的一份子,采訪他也是一樣的!”
顧秋娟將他護在懷中,冷漠絕情地將我除決在了一家人之中。
李導為難地看向我,而我站了起來,冷靜又堅定,
“李導,那后續(xù)的采訪我就不接著錄了,她們有余晟就夠了。顧秋娟,離婚協(xié)議書我已經(jīng)簽好字放桌上了,你記得簽字,我就先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