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次日，我去了京城最好的繡樓，得知要和顧云崢成親時，我特意提前一年找了最好的繡娘替我縫制嫁衣，每一個飾品都是我親自交代。
我不準(zhǔn)備嫁給顧云崢便想著先拿回自己的嫁衣。
可現(xiàn)在繡樓的老板卻面露難色道：“可那件嫁衣前天就被顧公子拿走了。我以為顧公子是幫您拿的，這、這……”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我自然知道顧云崢為什么會拿走她的嫁衣。
馬上，顧云崢就要迎娶程馥錦，婚事倉促什么也沒有準(zhǔn)備，想來是沒有合適的嫁衣。
身旁的丫鬟被氣得直跺腳，她握著我的手一開口便帶著哭腔：“小姐！他憑什么??！我們?nèi)グ鸭抟履没貋?！?br>我卻只道：“臟了的東西，我不要。但我遲早會讓他還回來！”
我?guī)е诀呋亓思抑?，剛進(jìn)門便見個婦人帶著布衣漢子滿臉諂媚地坐在大堂，那漢子看起來膘肥體壯，臉上還續(xù)著大胡子。
我疑惑道：“爹，娘，他們是？”
那婦人見我喜笑顏開：“這便是凝兒吧！我是你遠(yuǎn)房嬸嬸，出了五服的親戚，聽說那顧家公子不要你，怕你被隨便指給那些個不靠譜的東西，特意帶著我兒子來給你說媒！”
我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
“來人！把這兩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給我轟出去！”我娘立刻就怒了。
那婦人見有家丁上前立刻急了：“慢著！沈娘子莫覺得我說話難聽，京城誰不知道你家女兒和顧小公子自小便定下婚姻，凝兒這名聲早已毀了，誰愿意娶個破鞋?。∪缃駥Ψ缴馅s著非要先抬一房貴妾進(jìn)門，以后豈不是處處壓凝兒一頭！”
“還未過門便這樣打凝兒的臉，以后若是真的嫁了，凝兒哪里還有什么幸?？裳?。我看你們不如招個贅婿，我這兒子老實本分，娶了凝兒后，也可以繼續(xù)留在沈府，到時候凝兒還留在你二老的身邊，豈不是一舉兩得?！?br>“是??！我定會好好待阿凝的。”我看著那漢子眼中滿是淫邪和貪婪，心中涌出無盡的恨意。
抬手狠狠抽了那人一巴掌，對方立刻道：“你、你竟敢打我！”
“她打你又如何，別說打你，就算拔了你的舌頭也是你活該！”低沉的男聲響起，我全身一僵，回頭去看，來人竟然是顧云崢。
顧云崢陰沉著臉，一步步逼近兩人，他的臉上余怒未消，氣場逼人，嚇得對方噗通一聲坐在地上。
顧云崢一字一句地道：“沈凝是我妻，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若是讓我在聽到你們打她的主意，別怪我不客氣！”
他一擺手，那兩人急忙連滾帶爬跑了出去，大廳內(nèi)一時間一片寂靜。
顧云崢笑著看向我：“阿凝，你沒事吧？”
我看著他臉上關(guān)切的表情，不由有些恍惚，仿佛他還是曾經(jīng)那個見不得我受委屈，護(hù)著我的人。
可下一秒顧云崢卻將一封喜帖遞給我：“初八，是我納妾的日子。阿凝，若是想來……”
我聽見父親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喜帖鮮紅如血，上面并列寫著他和程馥錦的名字，可奇異的是，我的心里卻沒有一絲難過。
我接過那請?zhí)涞卣f：“最近沈家有些忙，我不一定有時間?！?br>顧云崢問：“忙？”
我平靜地開口：“父親在忙我的婚事?！?br>為我尋個新的夫君。
顧云崢的原來驚疑不定的臉色立刻好了，他以為我在等著嫁他。
我目送他匆匆離開，慢慢閉上雙眼。
時間倉促，父親最終還是替我講了一門親事，只是那男子不在京城，我需遠(yuǎn)嫁，聽說身子骨也弱，不過聽聞是書香門第之后，脾氣很好。
巧合的是，我出嫁那日竟和顧云崢娶妾在同一天。
那日下著小雨，我被攙扶著上了花轎，喜轎搖曳，父母低低的哭訴聲漸漸遠(yuǎn)去，忽聞另一道鎖吶響起，我知道那是顧云崢納妾的轎子，那轎中人還穿著本屬于我的嫁衣。
同迎親隊伍擦肩而過，我只覺得恍若隔世，好在我馬上就要離開了，喜轎搖晃，我迷迷糊糊地睡去。
顧云崢納妾那日，他在門口站了許久，久到媒人來問：“顧家郎君，再不進(jìn)去就要誤了吉時?！?br>顧云崢蹙眉：“怎么沒看見沈凝？”
媒人愣住：“什么？”
顧云崢的雙目黝黑，臉上隱隱帶著一絲不甘和瘋狂：“她那么在乎我，得知我納妾定會來看的。也不知這個時候躲在哪個角落里哭?！?br>媒人臉色一白，尷尬地開口：“可、可那沈家娘子今日嫁人啊，那迎親隊伍怕是早就離開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