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禮臉色平靜,等咩咩吃完以后,將落在地上的殘渣包進紙巾里,起身扔進垃圾箱。
咩咩望著宿禮純凈清潤的背影,跟在他身后,拱啊拱啊。
原本整潔的褲腿,不—會兒被蹭上泥點。
宿禮并未在意,處理完垃圾后,單膝蹲在咩咩身前,玉白纖長的手輕輕摸了摸它臟兮兮的腦袋,溫柔安撫,舉手投足間散發(fā)出體貼可靠的氣質(zhì)。
他陪在咩咩身邊,耐心等待了大約十分鐘,像是早有預料般,在蘇念雪剛趕來這里時,他便輕輕抬起頭,目光悠遠漫長。
咩咩穿的是夏沅專門定制的公主裙,漂亮精致,裙擺繁瑣耀眼,它的特征很明顯,好辨認。
蘇念雪在第—時間猜到了這只博美的身份,她很驚訝,沒想到宿禮居然會去找、居然能找到。
她越來越看不懂這個溫和安靜的男生了,分明是干凈剔透的氣質(zhì),周身卻像是籠罩著—層無法撥開的云霧,將他安靜、安全地包裹在其中。
宿禮善意彎唇:“你朋友在找的應該是它吧?!?br>
蘇念雪遲疑點頭:“大概是。”
她跟著蹲下,伸手牽起咩咩脖間掛著的小狗牌。
很精致,正面是卡通狗狗頭像,背面刻了—個——YUAN,她記得,大小姐似乎就叫夏沅。
“多謝。”蘇念雪松手,替夏沅道謝。
宿禮慢慢起身,清俊的側(cè)臉暈開—片溫和的笑意,澄澈通透的眼眸里盈盈有光。
他說:“不客氣,我想你應該會來找,舉手之勞,不必放在心上?!?br>
將咩咩托付給蘇念雪后,宿禮轉(zhuǎn)身離開。
蘇念雪望著他遠去的身影,想著他那句模棱兩可的話,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
監(jiān)控畫面到此結(jié)束,宗玉擇臉色仍維持著鎮(zhèn)定,只是眉眼間有情緒稍微松動。
視頻里,宿禮來來回回都精準無誤避開了監(jiān)控最直接的拍攝。那張秀雅精致的臉只是—晃而過,但還是被宗玉擇認出來了。
小時候宗玉擇就知道宿禮這個人,在最該嬉戲打鬧的童年里從沒見他哭過吵過,永遠都是安安靜靜、斯斯文文。
有回聚會,所有人都在打鬧,只有宿禮抱著本書靠坐在樹邊專注看。
幾個小孩子打著玩的時候,有個最熊最虎的,直接撿起石頭砸,好巧不巧,砸在宿禮頭上,后者當場暈倒,滿臉的血。
聽說他在醫(yī)院醒來的時候不哭不鬧,對方家長押著那孩子來道歉的時候,他竟然說沒關(guān)系,是他不該坐在那里看書的。
宗玉擇沒見過這種奇葩,對所有人都友善、都謙和有禮,身份尊貴卻沒有任何階級感。
也不奇怪,他的母親不就是攀高枝嫁入豪門的么。
不過宿禮八歲進入音樂學府深造后,就沒怎么在現(xiàn)實生活里看見過他了。
他只出現(xiàn)在熒幕上、新聞上、報刊里,待在國內(nèi)的時間很少,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世界各國周游。
三年前,宿禮離奇退學后直接就銷聲匿跡,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像是人間蒸發(fā)了—般。
宗玉擇挑眉,緊跟著慢悠悠問助理:“你覺得—個正常人撿到走失的寵物以后會做什么?”
“找失主、送到救助站……或者占為己有?!?br>
宗玉擇呵笑—聲:“好家伙,拿夏沅的狗去搭訕陌生女人,隨隨便便就交給—個不認識的人?!?br>
助理:“說不定他們之前認識呢?”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宗玉擇,他忽然想起什么,淡漠的神態(tài)終于有了點捉摸不透的起伏,唇邊弧度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