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朵煙花綻開又消散,一切熱鬧歸于了平靜。
“走吧,我得送你回宿舍了。”顧沉拍了拍沈南枝的肩膀,起身去啟動了小電驢。
沈南枝心緒不寧,剛才還敢拉住顧沉的衣角,現(xiàn)在生怕和顧沉有一丁點兒接觸,一雙手無所適從。
“你還是摟著我吧,不然容易出意外?!鳖櫝伶移ばδ?。
沈南枝搖頭,半轉(zhuǎn)身將安全保障寄托給了那個搖搖晃晃的后備箱,她才不會上顧沉的鬼當(dāng)。
他們觀看煙花秀的地方以及燃·酒吧都是在湘江東面,統(tǒng)稱為河?xùn)|。而湘大是在河西。
這一路過去,得跨越湘江,路途稍遠(yuǎn)。
又正趕上煙花秀結(jié)束后人群散去的浪潮,無論大路還是小路都很擁擠,
即便是小電驢也走的很慢,
在等一個紅綠燈時,還發(fā)生了一件有趣的小插曲。
二手破雅迪和一輛奧迪RS7并排等候,奧迪車車窗搖下,那個戴著大金鏈子大金表的司機大哥朝顧沉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當(dāng)他和顧沉對視時,甚至還豎了個大拇指,似乎是在說:自己這百萬級的奧迪,輸給雅迪了呀。
突突突……
剛過跨江大橋,小電驢像是犯了癲癇,一陣抽搐。
“壞了!”
顧沉連忙按下剎車,單腳穩(wěn)住車身,“你先下去?!?br>
沈南枝下了車,顧沉支起車架下車查看。
“老姜啊,我對不住你,你的‘愛妃’好像報廢了?!?br>
顧沉給‘老姜愛妃’重重來了一腳,確定還是無法啟動后,他對沈南枝說:“那啥,你帶身份證沒有?”
一聽到‘身份證’這個敏感詞,沈南枝明顯有些緊張。
剛剛還說不會對自己做什么,現(xiàn)在就問這個?
詭計多端!
“你別誤會啊,這真是意外,絕對不是我弄的。”
顧沉辯解:“你看現(xiàn)在的時間,已經(jīng)十一點了。走路或者騎共享單車咱們肯定趕不上宿舍門禁?!?br>
“打車的話你也看到了,路上基本沒有空的出租車,網(wǎng)約車也一定叫不到。”
說罷,他拿出手機,點開滴滴,隨便下了一單。
接著遞給沈南枝看:前方有‘5673人’在排隊等車。
“夸張吧,臨湘這網(wǎng)紅城市,一到假期就這鬼樣子。”
顧沉無奈道:“所以,咱倆只能想辦法在外面過夜了?!?br>
沈南枝咬了咬嘴唇,思索一番后選擇了點頭。
“那行,我看看附近的酒店。”
顧沉一邊點開微信程序,一邊嬉笑道:“你竟然答應(yīng)了,就不怕我對你有非分之想?”
“不怕?!鄙蚰现φZ氣淡然,“你,打不過我?!?br>
“……”
顧沉一陣汗顏,“那確實打不過。話說你一個小姑娘家家,怎么身手如此了得?”
“你今天對付長毛那一招,我有點眼熟。我有個舍友叫徐斌,他和你用過差不多的招式,好像是叫什么‘別肘踹膝’,你們不會師出同門吧?”
沈南枝沒回話。
顧沉這時也翻閱完了酒店列表,果不其然,無論星級酒店,還是招待所民宿,家家滿客。
假期期間,想在臨湘市臨時訂客房顯然是件不現(xiàn)實的事情。
“唉,難不成只能網(wǎng)吧過夜了?”
顧沉經(jīng)常和舍友包宿打游戲,網(wǎng)吧就是他第二個宿舍,他倒無所謂,只是擔(dān)心沈南枝會睡不好。
“我,不能去網(wǎng)吧?!鄙蚰现θ跞醯卣f。
“我知道你是好學(xué)生,但現(xiàn)在沒得選擇了呀。”
“不是?!鄙蚰现u搖頭,“我,我還沒成年?!?br>
聽到這話,顧沉愣了數(shù)秒。
臥槽,我在追一個未成年?
禁忌BUFF怎么越來越多了呀。
“抱歉,你比我低一級,我還以為你只差我一歲呢。”
顧沉干笑道:“你今年幾歲???生日哪天?”
“17,12月31號。”
還好還好,快成年了!
自己不用等太久。
“那我想想其他辦法吧?!?br>
顧沉走出數(shù)步,蹲在馬路牙子上,點起一根煙,思索過夜的辦法。
電競酒店,私人影院這些地方過夜都需要登記身份證,首先得排除。
那還能去哪兒呢?
要不去老羅那將就一晚?算了,才拜托他幫忙找兼職,再麻煩不好。而且我一個人去還好說,這還帶著沈南枝呢。
思來想去,顧沉有些絕望,莫非那溫暖的橋洞是他們今夜的家?
家?
顧沉茅塞頓開,只睡一晚上的酒店房間訂不到,那長期住的‘家’總能租到吧。
他立刻下載了租房軟件,將搜索范圍放在湘大附近后,他找到了一處合適的房源——
單身公寓,一室一廳帶廚衛(wèi),月租1500,關(guān)鍵是房東急租。
他隨即便給房東打去了電話。
看得出來,房東是真急著把房子租出去,這么晚也愿意帶顧沉去看房,甚至得知顧沉當(dāng)前的境況后,主動提出開車來接人。
“搞定,今晚咱不用露宿街頭了?!?br>
顧沉回到沈南枝身邊,這時一陣涼爽的江風(fēng)吹來,他便順勢脫下外套,遞了出來。
“我,我不冷。”沈南枝擺手。
“穿上!”顧沉擺出了霸道總裁的架勢。
“我身體比你好,不用。”
“……”
扎心,太特么扎心了!
男人最怕什么?就怕別人說他身體不行,更何況還是喜歡的姑娘說的。
顧沉此刻格外想找個機會,展現(xiàn)一下自個的男性雄風(fēng)。
三十分鐘后。
一輛老式桑塔納停到了兩人面前,司機正是單身公寓的房東。
車上,顧沉從房東口中了解到,原來房東急需一筆錢來周轉(zhuǎn)資金,所以才這么急著將房子租出去。租金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能湊一點兒是一點兒。
房東也說了租房的條件,押一付三——交一個月的房租作為押金,同時要付三個月的房租,是很常見的租房形式。
這讓顧沉犯了難,上次畫稿的稿費加上今天酒吧兼職的工資,他身上攏共兩千塊不到。
看來只能動用沈南枝那張銀行卡里的資助款了。
來到公寓樓,房東帶著兩人參觀了房子,空間不算小,該有的都有,和租房軟件上描述得沒有太多出入。
看完房,顧沉拉著沈南枝出了門,為難道:“沈同學(xué),你那張銀行卡里有多少錢?”
沈南枝立刻掏出銀行卡,“有三十八萬?!?br>
“太好了,足夠?!鳖櫝镣蝗痪豌蹲×?,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道:“奪少?”
“三十八萬。”沈南枝重復(fù)了這個數(shù)字。
顧沉徹底傻眼了,心中悄摸盤算起來。
顧家資助了沈南枝十四年,一個月的資助款是三千塊,滿打滿算總共四十二萬多。
也就是說,沈南枝幾乎沒動過顧家的資助款,少的那幾萬塊估計也是迫不得已才用的。
顧沉聽父母說過,沈南枝父母早亡,是和奶奶相依為命。 他很難想象,這對祖孫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
“資助你,看來還真是我家一廂情愿的事情呢?!?br>
顧沉苦笑道,“早知道你存了這么多錢,還租什么房,都夠首付了。”
“顧同學(xué),你要用錢,正好還你?!?br>
沈南枝罕見地有些激動,顧家的資助款對她來說是個負(fù)擔(dān),總算有機會能夠甩脫了。
“別,你給我,按我的尿性個把月就揮霍完了?!?br>
顧沉對自己有著清晰的認(rèn)知,別的不說,他的金錢觀一塌糊涂,“待會你把‘押一付三’交了,咱今晚好有個落腳地。這錢的話,等我后續(xù)兼職還你?!?br>
沈南枝嘴唇微動,剛要開口,顧沉連忙打斷施法:“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憋說!聽我安排?!?br>
“哦~”沈南枝不情不愿地點頭。
隨后,沈南枝付了錢,顧沉和房東簽好了租房協(xié)議。
對于花幾千塊只為解決一晚睡眠這種事情,沈南枝很不理解,也十分心疼錢。
這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深深的自卑感。
自己和顧沉,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