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琬面色略冷:“禮部擬的封號都送來了,太后金口已開,難道還不能做準(zhǔn)?”
長孫月箏心頭一震,她原本能有許多說辭,可周爍年幼在場,她不知五歲孩童會做出什么叫人懷疑的事來。
縱然心中恨極,她面上還是只能端出一副笑臉,對周爍道:“既然娘娘高看,大皇子便喚我一聲姑母吧?!?br>
待姜晚琬帶著周爍走了,長孫月箏才覺得心頭堵得慌。
她猛然咳了兩聲,掩嘴的雪白錦帕上,赫然有一灘猩紅的血跡!
蘭香心中一驚,急道:“公主還是快些用藥吧!這……這再拖下去,若是真的拖垮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長孫月箏看著那血跡,心里也有些害怕。
可方才那件事,更是刺激了她,堅定了她的決心。
她絕對不能成為太后記名記冊的義女!若是那樣,爍兒豈非要喊她一輩子的姑母!
她必須讓自己病勢沉重,重得眾人都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長孫月箏深吸口氣,狠了心腸:“還不是時候,這病……還能更重些?!?br>
……
接下來的兩日,她的病情果然越發(fā)嚴(yán)重了起來,人也昏昏沉沉的偶爾才能清醒片刻。
太后急壞了,命太醫(yī)院幾個有威望的太醫(yī)日日守在慶云齋,生怕長孫月箏有個什么好歹。
周文雍自然也心急如焚,只是卻不能表現(xiàn)在人前。
可姜晚琬看得一清二楚,他擔(dān)心自己的心上人,擔(dān)心得也快茶不思飯不想了。
到了第三日,長孫月箏的病情還不見好轉(zhuǎn)。
依著慣例,太后請來了欽天監(jiān)的監(jiān)正袁天風(fēng)和副監(jiān)董茂群。
若是人力尚不能夠的,便只能問天了。
周文雍也在場,他來向太后請安之后,還是他提議的找欽天監(jiān)的人來問問。
月箏一直病著,傷在她身,卻痛在他心。
兩位官員卜卦測算一番,還不等袁天風(fēng)開口,董茂群就率先說了話。
“啟稟皇上,啟稟太后,依微臣看來,公主這一卦是兇卦?。 ?br>
袁天風(fēng)屏息斂目,只是心中暗笑了下,卻沒有提出什么反駁的意見。
周文雍與太后皆是一驚:“怎會是兇卦!”
董茂群道:“這一卦是水雷屯,坎六震四,暗流洶涌,著實是險象環(huán)生?!?br>
太后捂著胸口,有些難以接受:“那……那可有解法?月箏這花樣年華,你們二人定要想辦法為她化解這災(zāi)禍!”
“微臣自當(dāng)盡力!”董茂群躬身,“太后娘娘也不要太心急了,微臣來時已聽說一事,說您要正式為公主冊封,收為義女?!?br>
太后點頭:“是,哀家已讓禮部擬了幾個封號,正要抉擇。”
“這就是了。據(jù)微臣看來,公主的命勢弱,恐難以承受這潑天的富貴。民間常言,有些孩子要取個賤名才能養(yǎng)得好,就是這個意思?!?br>
周文雍心念一動,忽而想到了什么。
冊封一事,他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可是太后的初衷挑不出任何錯來,他若反對,必定會引起太后的懷疑。
原本,他想著找個機會與月箏見面,二人再商議下要如何應(yīng)對。可誰知,還不等他去見她,月箏便病到了。
但今日聽董茂群說這話……他就不得不多想一層了。
太后蹙眉:“你的意思是,哀家不能收她為義女?”
董茂群應(yīng)道:“按卦象來看,若太后愿意收回成命,確實是此事唯一的解法。”
太后有些不愿,她心中喜愛長孫月箏,自然想把最好的都給她。
而她給的富貴,又怎會有承受不住這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