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倒是躲了過去,可他那位貪財猥瑣的手下卻沒如此好的身手了。
扁擔直直砸向他的太陽穴。
眨眼的功夫,他便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刀疤男眼睛瞪大,彎腿蹲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驀地,他心底一顫。
偷襲之人的武力竟如此渾厚,僅憑一條扁擔便奪走性命,倘若方才不是他身手矯健躲過,恐怕現(xiàn)在躺在地上暴斃之人便是他了!
江云綰趁刀疤男愣神地功夫,一把拉過早就被嚇傻的月枝。
“夫人......夫人......奴婢......奴婢沒死......”月枝眼神恍惚。
江云綰并未回答,望向刀疤男的眼神中依舊帶著濃郁的警惕。
此時刀疤男并沒有心思去解決眼前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他背部稍稍彎曲,刻意放輕腳步,直勾勾地注視著扁擔飛來的方向。
“閣下既出手,何不顯身呢?”他提高音量的同時往那邊走去,想要給人來一招出其不意。
荒草被微風吹動,他頓時渾身緊繃,注意力全在眼前這片荒草中。
站在他身后的江云綰眸光微閃,重新拽上月枝冰冷的手,倒著往后撤退。
此時不溜更待何時呢!
好在月枝沒有被嚇到徹底失去行動能力,她瞧出夫人的想法,于是連忙配合。
刀疤男無心搭理她們,兩人又刻意不發(fā)出動靜。
眼看著已經(jīng)倒退了不少距離,江云綰正準備帶著月枝轉身跑時。
“哼!想逃走?沒那么容易!”原本背對著兩人的刀疤男驀地轉過身,眼中的殺意宛如實質。
他忽的加快步伐,也就三兩步便來到江云綰和月枝面前。
江云綰急中生智,故意看向刀疤男的后背,眼神更是慌張躲閃。
刀疤男見狀猛地轉身,同時將手中的大刀高高舉起。
趁此機會。
江云綰拉著月枝就開始不要命地跑。
直到看清身后空無一人,刀疤男臉上的神情更難看了。
這國公夫人竟敢耍弄他!
“原看在國公府的份上,爺我還想給你們留個全尸!可你們實在不知好歹!既如此,爺便將你二人剁碎了喂山上的野獸!”刀疤男急速追來。
男子腳程本就不是女子能比的,饒是江云綰主仆二人拿出奔跑的最快速度,也是比不過他的。
俗話說麻繩專挑細處斷,在此性命攸關之時。
月枝一腳踩到碎石,整個人猛地摔倒在地,又因手被江云綰拽著,連帶著江云綰也被拉倒。
江云綰眼簾微顫。
她這是何運氣,重生不過區(qū)區(qū)幾日,便要命喪賊子刀下嗎?
“跑??!怎么不跑了?!”刀疤男停下,手中的大刀泛著陰森冷光。
江云綰并不甘心就此死去,先前出手救下月枝之人也沒了動靜。
與其期盼他人再次施以援手,不如放手一搏。
她悄然攥緊手中發(fā)釵:“爺!我知道一個秘密,你可以拿此消息去換后半生的榮華富貴,倘若你愿饒我主仆二人,我便說與你聽。”
聽到這番話,刀疤男嗤之以鼻。
他已經(jīng)見識過她的詭計,并不再輕易上當:“榮華富貴?你可知爺我今日所做之事便能換來這些?!?br>
江云綰心跳極快,面上卻強裝鎮(zhèn)定:“倘若能洗去你此生的罪名呢!”
果然,刀疤男明顯對此十分有興趣,連帶著眼底的殺意都退了三分。
他警告道:“你乃一介婦人,若再敢耍些毫無用處之計,爺便讓你悔不當初!”
江云綰立馬豎起三根指頭:“我可發(fā)誓!若我之言有何戲耍,那便讓我嫡姐死無葬身之地!”
“你嫡姐?爺看你就是在戲耍!發(fā)誓之人哪有用他人起誓的!”
別說刀疤男了,就連月枝都目瞪口呆地看向江云綰。
江云綰解釋道:“我嫡姐乃我最敬重之人,我用她起誓足以說明此事絕非欺詐!”
刀疤男蹙眉凝視著她。
量她也不敢胡說,反正等她說出那個能洗脫自己罪行的秘密,她都是死路一條,他又不是何君子,又怎會遵循諾言。
于是他沉聲道:“你說吧?!?br>
江云綰又特意掃了遍四周,壓低聲音:“爺可靠近些,此事事關重大,萬萬不可讓他人聽見?!?br>
想起方才驟然出現(xiàn)的扁擔,以及消失無蹤的人,刀疤男覺得此話不錯。
萬一那人并未離去,而是藏在某處伺機而發(fā)呢?
于是,刀疤男蹲下身拉近了和江云綰的距離。
“?。 辈贿h處陡然響起凄慘的喊聲。
刀疤男被此驚動,他聽出了此乃其余手下的聲音,猛地轉身向那邊看去。
江云綰深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咬緊牙關一個躍起。
手中的發(fā)釵最尖利之處,深深刺入刀疤男的脖頸。
下一秒。
溫熱的血液噴涌而出,來不及躲閃的江云綰愣是被淋了一身,可此時她卻不敢大意。
因為在發(fā)釵刺入的那一刻,刀疤男驚恐地轉身瞪著她,好似下一秒便會奪走她的性命。
此時發(fā)釵依舊插在他脖子上,看起來十分觸目驚心。
只見刀疤男動了動嘴唇,并未發(fā)出聲音,驀地往后倒去,瞪大的雙眼并未閉上。
咯噔一聲。
大刀滑落,江云綰渾身血液仿佛凝住般,她指尖發(fā)顫去探刀疤男鼻息。
直到確認他的死亡。
江云綰全身力氣像是驟然被人抽去,雙腿一軟便癱坐在地。
驚魂未定的月枝紅著眼驚呼:“夫人!”
她忙上前,不顧江云綰滿身血污,死死將她抱在懷中。
她聲音哽咽的厲害:“夫......夫人......沒事了......他......他死了......”
江云綰并未說話,鼻息間滿是令人惡心反胃的濃郁血腥味。
她竟......殺人了......
忽的。
眼前荒草開始晃動,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出來。
他一身短衣,手中握著的劍還在不停往地上滴著血。
在看到江云綰此時的模樣時瞳孔猛地一縮,他蹙眉道:“你把他殺了?”
江云綰稍稍放松的神經(jīng)再次變得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