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冷靜立著，隱隱嗅出了陰謀的味道。
“殺婆子那邊開了口，去城外綁姑娘，綁一個，換一兩，俊一些的，怎么著也有二兩。反正這幫難民，遲早都是餓死的貨，我等無需客氣?！?br>“拐爺，能打了樁子再送么！”
打樁子，是棍夫們的黑話，比如說去清館夜宿花娘，便是打樁子。
馬拐子露出陰邪的笑容，“可以。且記住，莫動城里的人家，官差會查。”
“嘖，那便請去吧！”
徐牧沉著臉，帶司虎轉(zhuǎn)身走去，他越發(fā)覺得，要在這個吃人的世界活下去，很艱難。
“牧哥兒，我們?nèi)ソ壒媚?，要不要尋些繩子？”待走到大街，司虎才甕聲甕氣地開口，在他心里，對于作惡，并沒有什么太深的概念，便如同吃飯穿衣，都是生活所需，銀子所逼。
“不綁。”徐牧搖頭。
“牧哥兒，一個姑娘一兩銀子——”
“我說了不綁，你聽不聽話？”徐牧冷冷轉(zhuǎn)身，眼里透出怒意。
“自然聽……牧哥兒的。”司虎急忙垂頭，搓著衣角。
在以前，眼前的牧哥兒哪里會有這副模樣，聽見有來銀子的活，馮管再黑再賤，都是第一個沖的。
“司虎，尋輛馬車去城北?！毙炷料肓讼腴_口。
即便是八文錢一趟，徐牧也得去繞著整個望州走一遭，看看有什么賺銀子的機會。
請來的老馬夫臉色不岔，大抵是不喜歡棍夫，剛甩了馬鞭兒，便立即將馬車趕得飛快。
徐牧沉默地側(cè)過頭，看著街路上倒退的街景，商鋪林立，人生百相，有乞丐有富人，有賣柴女也有渾身綢緞的貴婦。
“咦，牧哥兒，你家婢妻，我上回見了一眼！”
徐牧頓了頓，急忙擰過了頭。
如白駒過隙的時間，徐牧循著司虎所指的方向，將目光緊緊定格在一個賣柴女身上。
單薄而又瘦弱的身影，沉默地靠著酒樓邊的大墻，似乎是累了，兩條腿兒微微打著顫子。
又似乎是餓了，偶爾會揚起一張清秀的臉，嗅著酒樓里飄出的飯菜香氣。
最后，垂下了目光，放在面前的兩擔新柴上，陷入一籌莫展的神色。
從城南到城北，在街上逛了半日，徐牧都沒有想出賺銀子的辦法。
即便在腦海中，密密麻麻堆疊著上千條致富經(jīng)……但這些東西，總得需要一筆啟動資金。
加上給司虎的那份，現(xiàn)在也攏共不到二兩銀子，玩毛的商海浮沉。
“牧哥兒，我們今夜去哪兒睡？不睡牛棚的話，城西有家新客棧，聽說五文錢就能睡一晚?！?br>“回家?！毙炷疗v地揉著額頭。
有些事情，他要和那位小婢妻說清楚，告訴她，以后自己要好好生活，最好離開望州這等邊關(guān)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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