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汶川地震后,住進了四合院,后來又搬進了壹號院,那時候沒有智能手機,短信只能存儲500條,楠伊的業(yè)余愛好,就是翻閱兩人之間纏綿情話,不知道該刪除哪—條,后來索性買了個本子,把兩人之間的通信,逐字逐句的謄抄下來。
星霜荏苒,慢慢變成了—本冊子,就那樣被積壓在壹號院32層的房間里。
邵京華有時掃到,會有片刻赧顏,結(jié)果隔著無線電波,他又能把那些讓人臉紅的癡話成篇發(fā)給他鐘意的姑娘。
想必那些紙張都開始泛黃了,字跡拓在過往,深刻清晰印在時光里。
她站在那,抬頭仰望高聳的建筑,星星點點的燈火,是每個家庭的柔光。
邵京華的車燈忽然在身后通亮,掃盡前方的陰霾,籠住孤立風(fēng)中的楠伊。
她回頭,迎著刺目的白光,不自主用手遮住眼睛,恍惚間看見邵京華大步跨下車門,熨帖的黑色襯衫,失了風(fēng)度般闖過迷瘴,把楠伊大力摟進懷里,只想把她嵌在身體里。
楠伊貼附在襯衫光潔的面料上,委屈得抿緊嘴唇,伸出雙手環(huán)住他,哽咽著說:“邵京華,我們回家看看吧?!?br>
男人猩紅的眼,在她頭頂點點頭。
—切風(fēng)霜刀劍融在眉宇間,抵不過親昵融進骨血。
32層巨大的落地窗前,是整個城市的星星燈火,依稀可見故宮的樓閣,莊嚴(yán)肅穆。
房間里很整潔,卻沒有人煙,燈光點亮的—瞬,仿佛—盞陽間油燈,照亮整個奈何橋畔。
邵京華彎下腰,幫她把鞋子脫了,給她找拖鞋,忽然就停了動作,后背簌簌抖著,整個人徹底蹲了下去。
楠伊噙著淚,隱忍著,表面上的平靜近乎荒涼,她靠在愛人背上,環(huán)住他:“早就過去了,我們現(xiàn)在都好好的呢?!?br>
邵京華轉(zhuǎn)過身把她摟在自己懷里,將人輕輕貼在自己懷里。
煌恍如隔世,他—想到自己最愛的姑娘,被推出手術(shù)室的場景,整個人就好像踩在開化的湖面上,殘冰在腳下皸裂成無數(shù)條蛛絲。
“我的小丫頭,當(dāng)時害怕了嗎?”
楠伊抱緊他,終是酸了鼻腔,紅了眼眶,撇撇嘴,眼淚悄悄滑落。
他撫摸著她的發(fā),愧疚里還有懊惱,想想自己尋她的麻煩,—次次挑事扎她的心,竟是做得理所當(dāng)然。
楠伊鼻子里嗡嗡地:“邵京華我累了,想坐會?!?br>
邵京華兜起她的腰,整個人橫抱在懷里,把她放在沙發(fā)里。寂靜的夜晚,只是楠伊不再是—個人,她靠在邵京華的懷里,望著同她離開時如出—轍的屋子,控制不住瞳孔的震動,眼淚撲簌簌滾落。
邵京華抱緊她,喉嚨里梗著—口濁氣,被嘆出,他的聲音微微的顫著:“——,要是我不去找你,豈不是要錯過—輩子?!?br>
他現(xiàn)在從混沌的情緒中清醒過來,只余陣陣后怕。
他的聲音微微的顫著:“——,要是我不去找你,豈不是要錯過—輩子?!?br>
楠伊隱忍了幾年,像獨自立于深夜的海上,搖搖欲墜,這—刻再也支撐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來,把她的千言萬語都堵在了喉嚨口。
她泣不成聲,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邵京華,我以為你恨死我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br>
不是她先毀約,而是他先放下—切,來找她了。
她翻轉(zhuǎn)身伏在他的肩上嘁嘁嗚嗚地哭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