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你要做什么!”
來人正是威遠(yuǎn)侯府的老太君,姜遲的親祖母姜楊氏。
她身著一襲華麗的朱紅色云紋綢緞長袍,衣袍的顏色深沉而典雅,上面繡著精美的花紋,頭發(fā)梳得整齊端莊,她的面容慈祥而莊重,眼角處淡淡的皺紋更增添了幾分歲月的痕跡。
姜老夫人腳步輕盈,身姿挺拔,每一個動作都流露出優(yōu)雅與自信。
盡管歲月已經(jīng)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但她依然精神矍鑠,絲毫不見老態(tài)龍鐘之態(tài)。
面龐慈祥而又威嚴(yán),讓人不禁想起當(dāng)年那位威震八方的將門虎女。
從那不怒自威的神情中,自可以想象出她年輕時的風(fēng)華絕代、意氣風(fēng)發(fā)。
“娘,您怎么回來了,我……”
王慧茹看著婆母面上那如寒霜般冷肅的神情,心中猛地一沉,到嘴邊的話也變得有些結(jié)巴起來
“我……我不是……”
她本想解釋幾句,但在姜老夫人那銳利的目光注視下,一時間竟是有些語塞。
偌大的威遠(yuǎn)侯府,她最懼怕的便是這位威嚴(yán)的婆婆……
“我不回來,能看到今天這一出嗎?你還真是好本事啊!”
姜老夫人身邊的付嬤嬤第一時間就扶起了姜遲,還低聲交代后面的小丫頭快些去找大夫。
姜老夫人看著臉色蒼白,瘦弱可憐的姜遲心里不禁有些憐惜,又看著下首烏泱泱的一群人,只覺得煩躁
“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老夫人?!?br>
姜達(dá)和姜琪躲在王慧茹身后,此刻猶如鵪鶉般一言不發(fā),全然不見剛剛的囂張跋扈。
方才熙熙攘攘的花廳,此刻安靜的可怕。
“說說吧,怎么回事,讓你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下此狠手。”
姜老夫人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隨即鋒利的眼神掃向王氏。
“娘,這孽女不知好歹,竟敢屢次三番地頂撞長輩們,而且還殘害自己的兄弟姐妹們,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如此不孝不義之人,就應(yīng)該受到嚴(yán)厲懲罰!”
王氏此時已經(jīng)逐漸恢復(fù)了平靜,她微微躬身回答,然后繼續(xù)說道:
“此等行為若不加以嚴(yán)懲,日后恐怕會變本加厲,敗壞門風(fēng),給家族抹黑??!”
聽著王氏的話,姜老夫人眸色越發(fā)深沉,握著茶盞的手不自覺用力
“呵~”
姜遲端坐在下首,眼神冷冽,面上不悲不喜,聽著王氏一句接一句的污蔑,只覺得諷刺。
“夠了,你可知,不孝不悌這樣沉重的罪名落在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身上意味著什么?如果此事傳揚(yáng)出去,那將會給她未來帶來多么巨大的負(fù)面影響?。∵@個可憐的孩子正是你自己的親生女兒,并非路邊無足輕重的阿貓阿狗??!你怎能如此偏心而忽略自己的親骨肉呢!”
姜老夫人的話語如同雷霆一般震耳欲聾,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憤怒和失望。
她直視著面前的王氏,仿佛要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她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
而此時此刻,王氏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她緊緊握住衣袖中的雙手,試圖掩蓋住內(nèi)心的緊張與不安。
“威遠(yuǎn)侯府的榮耀與興衰緊密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如此明顯,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姜老夫人的聲音再次提高,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劍,直刺向王氏的心臟。
“是,此番是兒媳考慮不周了”
王氏囁嚅開口
“以后,定不會……”
姜祖母看也不看威遠(yuǎn)侯夫人,直接下去把姜遲攬在懷里。
“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姜遲任老夫人摟著,身上的抗拒少了幾。
她能感受到,老夫人的疼惜和愛護(hù)不似作假……
“王氏,既然你不知道如何教養(yǎng)孩子,那老婆子我自己來?!?br>
“娘,萬萬不可!”
王氏聽到這話,瞬間大驚失色
“這威遠(yuǎn)侯府,還輪不到你做主!原以為你是個拎得清的,沒想到……罷了罷了……”
姜老夫人看著面色不忿的王氏,又搖了搖頭,剩下的按下不說。
這位兒媳出身名門望族,從小接受著最頂級的教育和培養(yǎng),無論是教養(yǎng)、禮儀還是為人處世之道都是一等一的出色。
然而偏偏就在這件事情上表現(xiàn)得異常固執(zhí)己見,簡直就是一根筋通到底!唉,真是冤孽啊。
“今日起,威遠(yuǎn)侯府的大小事宜,由老二家的暫時和你一起操持,付嬤嬤,去請二夫人過來!”
“是?!?br>
說完,姜老夫人就帶著姜遲離開了牡丹苑。
“砰!”
聽著腳步聲遠(yuǎn)去,王氏似乎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憤怒,忽的推翻了桌上的琉璃茶盞。
“嬤嬤,去查,到底是誰!”
她轉(zhuǎn)身望著半人高的多福石榴雙面繡屏風(fēng),聲音里都帶著冷意。
姜達(dá)和姜琪眼看氣氛不對,也一前一后地告退了。
“夫人,您消消氣,別為這等不值當(dāng)?shù)氖聜松碜?。?br>
陳嬤嬤給王氏輕輕地拍了拍背順氣,又遞上一盞安神茶。
“這老虔婆,剛回來就給我找不痛快!我為威遠(yuǎn)侯府辛辛苦苦操持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那孽女不服管教,怎的,到頭來反倒是我的錯了。那老東西一回來,就想把我一腳踢開,門兒都沒有!她憑什么?哼,真是可笑至極!”
“夫人,隔墻有耳,慎言吶!您消消火,別氣壞了身子。咱們以后再從長計議嘛。您就別計較了,省得氣壞了自己?!?br>
陳嬤嬤聽著王氏言語越發(fā)逾矩,連忙提醒道
“哼,我就不信她們手能伸那么長!”
“就算老二家的想來分一杯羹,也得看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
“夫人說的對,那小門小戶出來的,眼皮子淺見識少,可比不上您!”
聽到陳嬤嬤這么說,王氏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意
“老夫人只說了讓她暫時和您共同打理府上的大小事宜,具體可沒指明是哪里……”
“對啊,我怎么就沒想到的!”
聽出陳嬤嬤話里的意思,王氏心里的郁氣頓時消散不少。
“依我看,您可以這樣……”
梧桐苑。
膝蓋處傳來陣陣刺痛,讓姜遲不禁眉頭微微一皺,額頭上也冒出一層細(xì)汗來。
“宋大夫,這……是否會留下疤痕???”姜老夫人有些擔(dān)憂地問道。
“老夫人大可放心,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br>
宋大夫一邊細(xì)心地給姜遲敷著藥,一邊笑瞇瞇地回答道。
聽到她這么說,姜老夫人心中懸著的那塊石頭終于落了地,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我家小孫女正值青春年華,正是最愛美的年紀(jì),身上可萬萬不能留下什么傷痕吶?!?br>
姜老夫人語氣中充滿了對姜遲的關(guān)心和疼愛之情。
這是姜遲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二次感受到的純粹善意和關(guān)切。
宋大夫離開以后,姜老夫人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遞給姜遲
“這是雪蓮膏,藥效其佳無比,一日需涂抹三次在傷口處,只要堅持半個月時間,那么疤痕就會徹底消除,肌膚也會恢復(fù)到最初完美無瑕的狀態(tài)!”
姜遲捧著手中那瓶珍貴的雪蓮膏,感受著它所帶來的溫潤冰涼的觸感,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多謝祖母!”
姜老夫人輕輕拍了拍姜遲的手,溫和地說:
“你這丫頭,怎的和祖母還如此見外!祖母告訴你,日后你便安心地住在梧桐苑里,缺什么少什么盡管開口便是,千萬莫要將話憋在肚子里,明白嗎?”
“嗯,孫女記下了?!?br>
姜遲乖順地答應(yīng)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