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黎爍黏在林雨茜懷里,不滿得撒著嬌。
“好,老師這就帶你去買?!?br>林雨茜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抬頭對我揚起一個得意又挑釁的笑。
“染姐,我?guī)е鵂q爍去吃湯包,你沒意見吧?“
“不行,爍爍才得了胃痙攣,醫(yī)生說了他不能再說寒涼的食物,你要是為了爍爍好,就不要再插手我管教兒子!“我毫不猶豫拒絕,言辭凌厲。
林雨茜露出一抹委屈,低頭對著黎爍歉意笑笑,“爍爍,你媽媽不讓你吃湯包,咱們今天不吃了行不行,不要惹你媽媽不高興......”
“你憑什么管我!你這個壞女人,我不要你當我的媽媽!你滾!你滾?。 ?br>林雨茜話還未說完,黎爍就揮著小拳頭一下撞到我身上,連帶撞翻了我手里的小米粥。
滾燙的小米粥統(tǒng)統(tǒng)灑在我衣服上,火辣辣得疼。
可身上的痛絲毫比不上我心里的痛,我從小疼愛長大的孩子,竟將我當成了仇人。
“哎呀,染姐,你沒事吧,這可怎么辦,粥都灑了......”
耳邊響起林雨茜假惺惺的關切聲音,她拿出紙巾,幫我擦拭著身上的污漬。
“染姐,不是我說你,爍爍就這么一點小小的要求,你這做媽媽的都不能滿足他,也難怪他要生氣了?!?br>聽著那帶著惡意的風涼話,心中的悲意夾雜著怒意,我再也忍耐不住,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臉上。
“滾!你有什么資格,教我怎么做母親!“
林雨茜顯然被打蒙了,捂著臉怨毒地看著我。
“顧染,你做什么!“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怒不可遏的吼聲。
我詫異轉頭,看到滿臉怒容的黎時川大步而來。
“時川......“林雨茜的表情瞬間變成了楚楚可憐,哽咽喚了一聲。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會說話,惹惱了染姐,染姐氣急了才會打我,你別怪她,我沒關系的......”
黎爍已經跑到了黎時川面前,惡狠狠地瞪著我,向著爸爸告狀,“林老師才沒有錯,林老師想帶我去吃蟹粉湯包,那個壞女人不讓,還打了林老師,她就是個潑婦,我不要這樣的潑婦做媽媽!“
黎時川將林雨茜拉到身后,對我怒目而視,“顧染,你簡直不可理喻,你憑什么打人,現(xiàn)在立刻給雨茜道歉!”
我咬著唇,看著一致對外的父子兩人,心中滿是失望與憤怒,壓抑著怒火解釋,“爍爍得了胃痙攣,醫(yī)生明明說了他不能吃寒涼的東西,林雨茜她還......”
“閉嘴!雨茜那么疼爍爍,難道會害他,她是爍爍的家教老師,難道還沒你一個家庭主婦懂得多!你別想再污蔑她!”
黎時川咬牙切齒,根本不聽我的任何解釋。
林雨茜躲在黎時川身后,眼底滿是得意的笑,嘴上依舊善解人意地說著,“時川,你別這樣說染姐,染姐不過就是關心則亂,她是太在意爍爍,才會誤解我......“
我咬著牙,恨不得上前撕了這女人偽善的面孔。
不想下一刻,黎爍就沖著我吐了口唾沫,尖聲反駁,“才不是!我會胃痛都是因為吃了她做的東西!都是她害我,她現(xiàn)在還虐待我,不讓我吃東西,我不要再看到她,爸爸你讓她快滾!
黎時川嫌惡地看著我,眼神冷得像冰,刻薄的話語從口中吐出,“你走吧,別在這里礙事,爍爍有雨茜照顧就行了,你只管照顧好萱萱......”
聽他提到女兒,那根一直緊繃著的弦瞬間斷了,胸中的恨意再也抑制不住,我歇斯底里地大喊,“黎時川,你這個畜生!你知道萱萱現(xiàn)在怎么樣了嗎?你還有臉跟我提萱萱!”
“夠了!別在我面前發(fā)瘋!”黎時川滿臉不耐,厲聲打斷我的質問,“你給我回去好好冷靜一下,什么時候冷靜下來了,什么時候再來跟我說話?!?br>“染姐,你應該是太累了,情緒才這么不穩(wěn)定,還是回家好好休息吧。”林雨茜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看著我,繼續(xù)說著為我著想的話。
黎爍親昵地握住了她的手,撇撇嘴,滿臉不屑,“她有什么好累的,又不用上班,整天都待在家里。”
我麻木地看著他們,心中死寂一片,這就是我曾經最愛的老公和兒子,我可真是這世上最大的笑話。
我轉身離開,這一刻,我希望再也不要看到他們。
失魂落魄回到家,我在書房留下了離婚協(xié)議,就帶著萱萱的骨灰,買了最快一班去鄰省的飛機。
那里有一片大海,萱萱最喜歡海,可她身體不好,我一直沒能帶她去。
我在靠近海邊的位置買了一片墓地,將萱萱葬在那里,讓她時時刻刻都能看見海。
做完這些,我就飛回了A市。
剛離開機場回了市區(qū),我就在馬路上看見一個小姑娘捂著胸口搖搖晃晃朝斑馬線上走。
她看上去只有三四歲大,身上穿著精致的白紗裙,腳上是一雙圓頭的黑色小皮鞋,像洋娃娃一般可愛漂亮,看著家境應該不錯。
更讓我在意的是,這孩子嘴唇都成了青紫色,和萱萱發(fā)病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我的心臟莫名收縮一陣,下意識快步跑過去:“小朋友,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爸爸媽媽嗎?”
那孩子張了張嘴想對我說什么,卻就在我眼前軟倒在地。
我呼吸一滯,萱萱出事前的畫面在眼前閃過,幾乎沒有猶豫的時間就抱著那孩子沖向了醫(yī)院?!搬t(yī)生!快看看這孩子!”
一群醫(yī)護人員沖出來,將那孩子帶到了搶救室。
我守在門口,報了警,想找到孩子爸媽,但卻不知道孩子的具體信息。
就在我犯難時,搶救室的燈滅了。
負責搶救的那位醫(yī)生也是給萱萱搶救的醫(yī)生,他認出我時還很意外:“顧女士,您是這孩子的什么人?”
“不是什么人,就是在馬路上看見她好像發(fā)病了?!?br>我看了一眼床上臉色好轉的孩子,遲疑問:“這孩子是什么???”
“和您女兒一樣......是先天性的心衰?!?br>醫(yī)生嘆了口氣:“不過這孩子的情況要比萱萱好一些,如果好好治療,今后是有希望康復的?!?br>我松了口氣,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孩子跟萱萱同病相憐的緣故,竟然對她生出了一些親近。
我正準備給孩子拍個照片,交給警察,那小姑娘卻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