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知是從被打的外面,還是里面的腫瘤,狂卷而來。
我暈頭轉(zhuǎn)向,幾乎失去了所有知覺。
直到忽然聽到一聲刺耳的尖叫。
我稍微清醒,用力張開眼,只能看到幾個不斷晃動的人影。
什么都看不清。
一只手伸過來,離得近了,我才看清那手腕上的鉆表。
那只手環(huán)住了我的肩膀,捏住,晃了晃:“醒醒?!?br>
我睜開眼,望向手的主人。
其實我看不清他的臉,他的臉就像他的人一樣,仿佛永遠(yuǎn)都與我隔著一層毛玻璃,模糊而遙遠(yuǎn)。
看了不知幾秒,身子忽然一暖,一件西裝外套裹到了我身上。隨后我感覺自己一輕,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我抬起頭,望著近在咫尺的臉。
這次我看清他了。
真的是祁翊。
鼻尖傳來熟悉的氣味兒,我之所以熟悉他的味道,是因為我曾無數(shù)次像條小狗似的,悄悄抱著他的衣服,聞他的味道。
因為他從不肯碰我,而我想多了解他一點(diǎn)。
或許這很可笑吧,但這么做的時候,我其實覺得很幸福。
我恍惚地想著,把頭靠在祁翊的脖頸里,聽到他低低說:“抱住我。”
我伸出手,虛攬住他的脖子。
虛虛的,就像在抱著一個素不相識的好心人。
我感覺到祁翊腳步一停,看到他微微側(cè)臉,看了過來。
我閉上眼,回避了他的目光。
我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以往這種時候,無需他說,我就會毫不猶豫地?fù)Ьo他脖子。
我從不放棄任何一個跟他親近的機(jī)會。
可是現(xiàn)在,我沒有這么做。
祁翊停了幾秒,遂繼續(xù)抱著我往前走。
不一會兒,冷風(fēng)襲來,裹著周助理的聲音:“都綁起來了?!?br>
祁翊“嗯”了一聲,彎腰將我放進(jìn)了車?yán)铩?br>
我松開他的脖子,打算挪到另一側(cè),腰上卻伸來了一條手臂。
祁翊跟著坐了進(jìn)來,對外面的周助理說:“去忙吧。”
一邊摟緊了我的腰,將我的身子按在了他的懷里。
汽車開始發(fā)動。
頂燈熄滅,車廂里浸入一片黑暗。
我在祁翊的懷里靠了一會兒,便用手撐住他的胸口,打算坐起身,腰上的手臂卻沉默地收緊。
我動彈不得,只好說:“別人已經(jīng)看不到了?!?br>
祁翊沒出聲。
只是身子一動,隨后,伴著“嚓”一聲輕響,火苗燃起,香煙的嗆人氣味飄散開來。
我忍不住咳嗽,一邊拉住他的手,想拽開壓在我腰上手臂。
他卻進(jìn)一步摟緊,打開車窗將香煙丟出窗外,騰出手來捏住了我的下顎。
祁翊偶爾也會用這樣的目光看我:陰暗,幽冷,若有所思——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漸漸停止了掙扎。
“姜意晚,”良久,他開了口,聲音低低的,倒是沒了平日里的仇視,只是低低的,“別再對我耍這種心機(jī)。”
我其實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但是我知道如何直接結(jié)束對話:“好?!?br>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松手,轉(zhuǎn)頭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