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姐,你的車......被人砸了?!?br>小白上氣不接下氣。
唐音有一輛奧迪A6,是陸池杉去年給她配的。
但唐音租住的公寓距離公司不遠,上下班不需要開,偶爾出個應(yīng)酬,接個客人才會用。
所以大部分時候,車就停在陸氏大廈地下一層的專屬車位上。
唐音跟著小白下去看,周圍已經(jīng)站了好幾個保安和路人。
一把碩大的鐵鎬頭,直挺挺插在車窗前擋風(fēng)玻璃上,炸裂全窗的蜘蛛網(wǎng)。
保安隊長跟唐音說了少量的已知信息。
“唐秘書,我們剛才看監(jiān)控了,是個男的,帶墨鏡口罩,穿黑色連帽衫。從東側(cè)電梯廳下來的,砸完就走?!?br>小白挽著唐音的胳膊,膽戰(zhàn)心驚:“唐姐,要不要報警?”
唐音圍著車繞了半圈,沉思了一會兒,說:“嗯,當然要?!?br>其實唐音心里明白,一看很有可能是花錢雇來的人,就算是找到了本人,也很難找到幕后。
更何況,砸個擋風(fēng)玻璃也賠不了多少錢。
但唐音不能不報警。不報警,就好像她做了什么虧心事,心虛一樣。
在陸氏這些年,她跟著陸池杉一路過關(guān)斬將,得罪的人有一籮筐。
但她的坦蕩,不見得是人人閑嘴里的坦蕩。
......
午休的時候,陸池杉把歐陽卿拽到健身房,非逼著他打了一場室內(nèi)網(wǎng)球。
幾局下來,歐陽卿差點被打斷了老腰。
“不是,老陸你這一上午,哪來這么一肚子的邪火?你想要我老命?。 ?br>這令人誤會的地獄發(fā)言,自然是換來了陸池杉更加毫無人性的攻擊。
歐陽卿最后把拍子一扔,就地躺平。
“不行了,你隨便蹂躪吧。”
“滾起來!”陸池杉踹了他一腳,“知道自己虛,就少結(jié)幾次婚?!?br>“你以為我想?。 ?br>歐陽卿左右滾了兩下,委屈又無奈。
“誰不是想找個合適的,處得舒服的,能長久的?那不是緣分沒到么?”
陸池杉從他身邊跨過,去拿水杯,“別給渣找借口。”
歐陽卿一聽這話不樂意了,直接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
“我渣?哈,陸池杉,渣不渣是看睡的女人多少么?我三個前妻,愛的時候轟轟烈烈,分的時候體體面面。
不但給了她們衣食無憂的后半生,還給她們提供了隨時隨地吐槽我的情緒價值售后。
你呢?你就跟唐音這么一個女的,恨不能把人家從身到心榨的骨頭漿都不剩。
薅羊毛也不帶你這樣,可一個羊薅吧?”
陸池杉停下正在脫運動衫的手,回頭哼了一聲:“你倒是還挺共情她的,難怪前妻都能處成姐妹。”
歐陽卿也是臉皮堅韌,干脆把陸池杉的吐槽當夸獎。
“我是真覺得她挺不容易。你想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華搭在你身邊,她圖的啥?
不就是圖個一心一意,平等尊重的雙向奔赴么?婚姻不是一張紙,老陸,那是責(zé)任。
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辛苦付出的尊重和認可。女人看似很感性,但她們同樣很堅韌很強大很包容。
她們不是要你養(yǎng),不是要一勞永逸,要長期飯票,她們要的是你能看得到她們付出的一切是值得的?!?br>陸池杉甩開一身的汗味,心情越發(fā)不爽。
想來早上在唐音這里吃的憋屈,中午正好在歐陽卿這里發(fā)泄一輪。
沒料到被這孫子的嘴炮加工成加農(nóng)炮,雙倍奉還給他。
“你這么懂她,你跟她結(jié)婚去?!?br>歐陽卿頓了一下,歪著頭想了想:“呃,也不是不可以考慮。錯了錯了,開玩笑開玩笑!”
緊接著就見陸池杉一記冰冷的眼刀丟過來,歐陽卿秒拉求生欲。
其實很多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歐陽卿覺得陸池杉不是不喜歡唐音,相反,他是太喜歡被唐音喜歡,被唐音照顧的感覺了。
但這種感覺一旦被對方賦予了想要以婚姻和名份為目的的意義,陸池杉就會覺得,變質(zhì)了。
說得好聽點,叫婚姻親密恐懼。
說得難聽點,就是又想占便宜,又不想負責(zé)任。
歐陽卿表示,你看,說是不在乎,但別人多看兩眼你都要急眼。這叫什么?死鴨子什么硬來著?
“你少跟我在這說五道六的,我賭她不會走,并不是說明我舍不得她走?!?br>歐陽卿這套論斷,陸池杉一如既往地嗤之以鼻。
何況誰說羊毛一定在一只羊身上薅,陶萌萌不是已經(jīng)搬進了總經(jīng)辦的落地窗辦公室?
“早上的事我聽說了?!?br>歐陽卿嘆了口氣,走過去拍拍陸池杉的肩膀。
職場中有個十分淺顯的厚黑學(xué)定理。如果你不想被人輕易取代,就不要把你手里所有的東西都交出去。
“就比如我吧,我給你當了這么多年的資金顧問,手里操著你十幾個大戶賬號,掌你名下一半的資金流動。
萬一有天我突然主動把所有數(shù)據(jù)都導(dǎo)出來,密碼都移交還給你。你說你慌不慌?明顯是我不愛你了呀!”
陸池杉抹了下嘴角,罵了句滾。
然而歐陽卿沒有繼續(xù)插科打諢,他突然正了下神色,語氣也認真起來。
“老陸,唐音把壓箱底的那些檔案都搬出來交給你的小新歡。說明她走定了,你賭不贏的?!?br>陸池杉背著身,背著光,五官陷在一團晦暗不明的陰影,看不出表情。只有攥著水杯的手,青筋漸漸隆起。
良久,他輕描淡寫地吐了一句:“走一個唐音,還可以有陶萌萌,李媛媛,或者佟娜娜。你真以為我會有多在乎?”
說著,他將水杯用力拍在臺子上,毛巾粗暴一擰,又加了一句:“你信不信她就算是走了。出去逛一圈,也還是會回來的?”
歐陽卿哭笑不得:“信。你說的我能不信?因為競業(yè)協(xié)議,是吧?她找不到更好的坑。你陸池杉多有本事——”
“你他媽給我閉嘴。”
陸池杉終于被惹惱了,厲聲爆了句粗口,把歐陽卿的廢話直接堵在嗓子眼里。
“你給我聽著,姓歐的,我陸池杉沒那么下作。我信她一定回來,憑的是我給過她的東西,別的男人誰也給不了!”
歐陽卿嘆了口氣,斂去玩世不恭的笑弄。
“行,不說這個了。你剛才提了一嘴,那個叫佟娜娜的女明星,最近有什么動靜么?你后來有沒有關(guān)注過?”
“沒空?!标懗厣級毫讼禄?,稍微平靜了些。
那種不登臺面的女人,過江之鯽一般亂花迷眼。他沒有精力在這些已經(jīng)出局的小丑身上多加關(guān)注。
歐陽卿雙手抱肘,沉思片刻:“頌哥說,你跟至上簽了約,等于掀了星藝金總的桌。佟娜娜是他現(xiàn)在老婆帶過來的女兒,也是他們公司今年重點培打的新晉小花。
金總在他這個寶貝繼女身上押了重寶。你這一招釜底抽薪,他對賭至少賠三千萬?!?br>簡而言之,金總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最近當心點?!睔W陽卿勸道。
陸池杉不以為意:“弄我,他還真沒這個膽量。就算是弄死我,他也解決不了問題。我死了,難道他來繼承我的遺產(chǎn)么?”
歐陽卿眉頭緊鎖:“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他弄不了你,可以弄你的把柄,軟肋。逼你就范啊?!?br>軟肋么?
陸池杉突然心頭飄過唐音的名字,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