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
謝鐘情和蘇氏在聽了謝司徒的話后,心情極為不好。
蘇氏手中捻著菩提珠串,素日冷淡的面容,這下更加清冷,“何必與他廢話,咱們阿鸞又非是嫁不出去?!?br>
說什么給個機會,那庾五郎看著像是會真心悔過的嗎?
這時代,哪個男人會覺得三妻四妾是錯?
笑話!
無非是舍不得謝氏帶來的利益,才這么說說罷了。
與蘇氏同榻而坐的謝司徒亦道:“我何嘗不知,只是防止庾五郎過激罷了?!?br>
那少年能豁得出去跪下,倘若不答應(yīng),不但阿鸞名聲受損,若是庾五郎一個激動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來,那才叫得不償失。
反正庾五郎沒幾日就走了,等他一走,再去庾氏退親唄。
蘇氏一想,也明白了謝司徒的顧慮。
謝環(huán)與小妹同坐一榻,他怡然自得地捏著茶盅,細(xì)細(xì)品嘗。
一杯茶下肚,謝環(huán)這才看向妹妹,問:“阿鸞真不給庾五郎機會嗎?”
說句真心話,庾五郎對他妹妹是真心實意的好了,能為她跪下求不退親,憑這點,試問建康幾個世家兒郎做得到?
其實謝環(huán)也不甚懂,為何母親那么善妒,死活不肯讓自己郎君納妾,連帶母親教養(yǎng)出來的妹妹,也與其一脈相承。
男子是妻妾盈室,但心里有妻子,給了妻子足夠的敬重不就成了?
總歸那些妾不都是下奴一般卑賤,開枝散葉的工具罷了,真不知這有什么好計較的。
雖是這般想,但謝環(huán)可不敢說出來。
對面跪坐著的小女郎,臉色與她母親幾乎一般,冷著臉搖頭,“不要?!?br>
“那他要是來尋你,你見不見?”
“不見?!?br>
謝環(huán)覷著小女郎氣嘟嘟的小臉蛋,心下好笑。
這時,蘇氏道:“既然與庾氏的親結(jié)不成了,那也是時候給阿鸞相看別家了?!?br>
美婦人轉(zhuǎn)眸看向矮幾對面的謝司徒,“你可有人選?”
謝司徒想了想。
他的寶貝閨女是萬不能低嫁的,起碼家世相當(dāng),而后,便是相貌,那郎君一定俊美,再然后是品性,不但品性端正,還能接受此生只阿鸞一個女人。
謝司徒一圈排除下來,還真讓他想到了。
想到那個郎君,謝司徒臉上也多了笑,對妻子道:“有?!?br>
“何人?”
謝司徒笑呵呵道:“瑯琊王氏嫡系第四子——王政,表字景燁,今年即將弱冠,尚未定親呢!”
王政,王景燁。
這蘇氏也聽說過的,那相貌確實俊,是建康赫赫有名的名士美男,號朗月居士。
君子至止,顏如渥丹。
謝司徒又道:“按輩分,他還是阿鸞的外兄呢!”
謝司徒的先夫人就是出自瑯琊王氏,是如今王氏郎主的親妹,按輩分,謝鐘情可不就是要喚王政一聲外兄。
“卿卿,你知曉的,王氏兒郎多是從一而終,只妻子一人。且呀,大郎與王四郎自幼交好,謝氏與王氏又為近鄰,知根知底,也不怕王四郎敢欺辱咱們阿鸞?!敝x司徒越想越覺得可行。
蘇氏摩挲著手里的珠串,“可問題是,王四郎會中意阿鸞嗎?”
結(jié)親不僅是你選人,別人也選你啊。
“卿卿放心,過些日子,讓大郎去探探口風(fēng)?!?br>
謝司徒王婆賣瓜,就沒想過王四郎會不喜他女兒。
他掌上明珠是誰???
那可是建康鼎鼎有名的美人胚子,集才華與美貌于一身!
謝司徒看向另一邊的兄妹倆,溫聲喚:“阿鸞?!?br>
謝鐘情回眸。
謝司徒道:“你可還記得王司空家的四郎,你的景燁外兄?”
謝鐘情聞言,回想了下,點頭:“自是記得,景燁外兄不是時常來尋大兄嗎?”
兩家又是近鄰,王四郎時常來找來尋謝大郎,謝鐘情作為謝大郎的妹妹,怎可能不認(rèn)識王四郎?
謝司徒觀察了下女兒,思忖她好像對王四郎印象不錯,遂問:“阿鸞覺著那王四郎如何?”
“???”
謝鐘情微愕。
謝環(huán)倒是看懂了,父親這是想給阿鸞相中了王四郎啊。
謝司徒含笑:“阿鸞你幼時,王四郎與你大兄時常一塊帶你出去玩呢!”
兒時,謝大郎、王四郎總是走到哪兒都要帶著謝鐘情,直到謝鐘情豆蔻年華,男女大防,王四郎與她的接觸才一點點變少。
后來,庾五郎又看上了謝鐘情,展開激烈追求,謝鐘情的心思全被庾五郎吸引,完全忘了這個鄰家外兄了。
王四郎是個極好的一個郎君,但與庾五郎氣質(zhì)上相差甚遠(yuǎn)。
王四郎是德才兼?zhèn)涞闹t謙君子,溫潤如玉,言行舉止都透露出一種高雅和謙遜,就如同那皎潔的明月,靜靜地懸掛在天空中,給人以寧靜和安心。
而庾五郎則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將軍,他充滿朝氣與活力,渾身洋溢著自信和勇氣,眼神深邃銳利,透露出一股堅毅不拔的決心,就是那璀明艷的烈陽,閃耀在戰(zhàn)場上,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