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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嬈抱著昶兒剛回到西暖閣,他便發(fā)起高燒。

當(dāng)晚就搬走,顯然是不可能了。

她只得吩咐綠雪先熬藥再收拾行李。

榮安侯府要修整,也不是一兩日的事情,中間這段日子他們住哪,也需要仔細考量。

“公主,小公子又生病了,隨時需要藥材,您要是帶著他離開東宮,如何使得呀?”

綠雪不知道她和祁狅又大吵了一架,聽聞她要走,不禁滿臉擔(dān)憂。

“太子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懲罰昶兒,我如何能忍?”

“你不用勸我,等昶兒這次退了熱,我立刻就帶他走!”

奚嬈從包袱里掏出一張銀票遞給她,“你且去幫我物色一套兩進的房子,不需太大,干凈整潔就好?!?br>
見她來真的,綠雪苦著臉嘆氣。

好不容易找了個好主子,她實在舍不得。

要是奚嬈就這么走了,她豈不是又要過上以前那種被人排擠、欺凌的日子?

綠雪揣上銀票走出門外,躊躇半晌,眼睛嚯的一亮。

急匆匆朝著含章院走去。

“昶兒,跟娘說,今日下午在花園里,到底發(fā)生什么了?”奚嬈相信昶兒,他從小就知道遠離危險,絕不會主動去池塘邊玩耍。

許是在陰冷的耳房里待了太久,昶兒本就虛弱的身體雪上加霜,服了藥也還冷得哆嗦,要奚嬈用被褥緊緊裹住他再抱進懷里,才感覺好了一點。

昶兒挪了挪腦袋,在奚嬈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一雙大眼睛霧蒙蒙的,沮喪地拉著嘴角:“我不是故意……要過去的……那會兒雪下的好大好大,有一株紅梅開的好美好美……”

“昶兒想折一支紅梅送給娘親,讓娘親高興,所以才……”

奚嬈把昶兒抱得更緊了,“傻孩子,娘親不要什么紅梅,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昶兒吸了吸鼻子,心里溢滿了愧疚,“我知道錯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梅花看得太入神,不知不覺往那邊走去,走著走著好像聽見有人在叫我……”

再等他回過神來,一只腳已經(jīng)踩到了水面上,要不是柳眠突然沖過來拽住他,猛地往后一推,他肯定會跌入水中。

奚嬈聽完他的闡述,眉梢緊蹙。

這件事聽著就是一個意外,但柳眠養(yǎng)育鼎鼎這么多年,難道連這點危險都預(yù)料不到嗎?

還是說,當(dāng)時雪實在下得太大,她一開始也沒有看到池塘的水面上覆滿了雪花。

以至于昶兒快要失足時,她才猛然發(fā)現(xiàn)?

但如果真是這樣,以柳眠的身體狀況,根本來不及伸手推開昶兒。

結(jié)果卻是,她成功推開了昶兒,自己卻來不及穩(wěn)定住身形,所以掉了下去。

奚嬈揉了揉額角,此事難辨啊。

而且聽綠雪說,鼎鼎當(dāng)時雖然也在,但她正蹲在地上撿花瓣,且背對著池塘,所以什么也沒看見。

聽見動靜轉(zhuǎn)過身時,柳眠已經(jīng)掉下去了。

更蹊蹺的是,當(dāng)時東宮的丫鬟和親衛(wèi)一個都不在花園里面,全奉命守在外面。

難道是柳眠她自己……

“娘親,我害柳姨掉進池塘,所以太子殿下討厭我了對嗎?”昶兒突如其來的哽咽,嚇斷了奚嬈的思緒。

她的眼神頓時艱澀起來,“你管他做什么?我們明日就要走了?!?br>
“可是,要是鼎鼎也討厭我了怎么辦?我害她娘親掉進了水里,這么冷的天,如果染上風(fēng)寒……”

昶兒從小就深知疾病的可怕。

一想到自己竟然闖了這么大的禍,他就難過得不知所措。

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奚嬈越擦,他哭得越是厲害。

“乖,這不是你的錯……唉,算了,等眠夫人醒了,我?guī)闳ヌ酵煤玫陌堰@件事解釋清楚,這樣總行了吧?”

昶兒的性格過于純良,根本想不到,這件事還有另一種可能。

要是他知道自己要殺了祁狅為他治病,只怕死也不會同意。

奚嬈心中一嘆,愈發(fā)堅定了要盡快實施計劃的想法。

盡管祁狅不認昶兒,但畢竟血濃于水,昶兒雖然嘴上從來不說,但她卻知道他從小渴望父親,尤其希望父親能保護她和自己。

一旦他在東宮對祁狅悄悄出了感情,這事就更難辦了。

對了,阿湛!

奚嬈從懷里掏出一只歪歪扭扭的陶罐,打開蓋子,把里面的金甲蟲放出窗外。

她養(yǎng)了一對母子金甲蟲,這便是其中的母蟲。

它會自己飛去尋找被阿湛帶在身邊的子蟲,阿湛一看到它,就會明白她什么意思,以最快的速度從城外趕來。

但今日還在下雪,他來得估計不會太快。

昶兒等著等著,終究還是抵不過身體的困倦,睡了過去。

奚嬈期待地凝視著窗口。

突然,一個披著厚厚白狐披風(fēng)的少年,打開窗戶,如靈狐般輕盈地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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