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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想有自信的資本。”魏清頌苦笑著搖頭,“可是都過去了六年,我也摸不準,我在他心中還有多少分量?!?br>
音落,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給自己打氣般,露出一個明艷的笑。

“不過,他終于不是冷著臉把我當成一個陌生人了,盡管態(tài)度還是疏離冷漠,但他愿意和我說話,就是飛躍性的進步了。”

沈芙輕輕敲了敲桌面,臉上也不由得有了笑意:“這句話才像你說的嘛,頌頌。”

聽見她的稱謂,魏清頌笑得更加粲然,心里也總算松了口氣。

沈芙的性子就像一陣風似的,飄忽不定,她的愛恨來得突然,也能很快原諒釋然,在她心中,愛恨都沒有自由重要。

她認真地望著魏清頌,神色莫名:“不過,你怎么會懷疑陸景明對你的愛呢?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像他那樣了吧。”

這是沈芙的肺腑之言,雖然她不喜歡陸景明,認為他太過孤冷,但這事關好友的幸福,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替他們斡旋。

錯過一次就夠了,再錯過第二次,怕是天地都要黯然失色。

魏清頌有些恍然,抿唇說道:“以前或許是,但是現(xiàn)在,我們都這樣了?!?br>
“怎樣了?你未嫁他未娶,不是正好?”沈芙輕嗤一聲,說得十分理所當然。

“他或許還在怨我,回來的這段時間,他對我一直不冷不熱,若即若離的,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回國后,面對陸景明的冷待,陸景歡的怨恨,魏清頌只能獨自承受,慢慢消化。

如今將心事對人訴說,沉積的郁氣倒是消散不少。

“怨你?誰讓你一聲不吭離開,回來后又什么都不肯說,或許你有難言之隱,可陸景明他不知道啊,怨你恨你,都是情理之中的,但是怨和恨,都不是關鍵,關鍵是陸景明還愛你。”

沈芙自己的感情生活一團糟,說教起別人來倒是頭頭是道。

魏清頌心中一顫,雙手不自覺地一把捧住冰冷的咖啡杯,嗓音沉沉:“他……還會愛我嗎?”

她總是面上表現(xiàn)得滿不在乎,拋開面子,放下身段,不顧一切想要重新?lián)肀蓛?nèi)心深處,她也懼怕兩人再也回不到過去。

“我都懶得說你,死氣沉沉的,看著你就來氣?!鄙蜍胶掼F不成鋼地輕拍桌子,叉著腰嬌聲喝道,“他不愛你,會為你守身如玉,拒絕身邊的鶯鶯燕燕?他不愛你,會默許你再次靠近他?你以為陸景明是什么受虐狂嗎,非要把一個狠狠拋棄過自己的女人放在眼皮子底下?!?br>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沈芙作為一個旁觀者,的確比誰都看得清。

她看著陷入迷惘的魏清頌,嘆了口氣:“陸景明是個驕傲的人,他不是在和你較勁,而是在和自己較勁呢,你們倆,都互相給對方一點耐心吧?!?br>
腦海中仿佛有煙花炸開,絢爛的火星雀躍地從縫隙中鉆進了蒙塵的心門。

魏清頌反復回想著回國以來的點點滴滴。

是啊,如果陸景明真的不想看到她,他有一萬種方法讓她無法靠近,他從來不是什么任人擺布的人。

因為那段過去,她無形中開始自卑,自以為無法再與他并肩,原來只是庸人自擾。

沈芙悠哉地喝著瑪奇朵,看著她眼中的光彩一點點明媚起來。

“如果我沒猜錯,你還沒和他坐下來好好聊聊天吧,像我們這樣,去嘗試一下,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是情深緣淺,還是情淺緣深,總要試試才知道?!?br>
魏清頌細細將她的話咀嚼一番,每個字都反復回味。

靜默了良久,她淺淺一笑,精神前所未有地放松:“我明白了,原來是我一直在鉆牛角尖,謝謝你啊,阿芙。”

“可別,我哪里受得起你的謝,這不是看你滿心滿眼都是陸大警官,我呢,就是閑人一個,隨便被人扔到哪個角落,轉(zhuǎn)眼就忘了,可不得給自己找找存在感嗎。”

沈芙這番話雖然說得酸溜溜的,眼底卻含著久違的笑意。

她認識魏清頌,比陸景明認識魏清頌更早。

陸景明從未放棄等待,她又何嘗不是,只要她回來,所有的埋怨都散在風中,隨著過往一起掩藏。

珍惜眼前,珍重當下。

自從訂婚后,她越發(fā)明白了這個道理。

魏清頌神色鄭重,向沈芙有模有樣地舉起杯子:“謝謝你啊,愿意原諒我?!?br>
沈芙撇著嘴角,一臉嫌棄地往后一靠:“少來,我嫌丟人。其實,你走之后,我旁敲側(cè)擊問過我父親,他只諱莫如深地說你出事了,讓我別再問你的下落,那個時候,我就想過,或許你也是無奈之下才會離開。”

她頓了頓,抬眸看她,語帶關切:“頌頌,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如此普通的一句問候,卻讓魏清頌鼻尖一酸。

回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從前親密無間的人,都認為是她不負責任一走了之,都覺得是她的錯,他們質(zhì)問她,埋怨她。

而沈芙是第一個問她過得好不好的人。

看著魏清頌的神情,沈芙“嘖”了一聲:“算了,看你這個樣子,我心里也有答案了?!?br>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

陸景明的六年等待是苦,魏清頌漂泊異國,又何嘗不苦呢。

心中的情緒如浪花翻涌,魏清頌好半天才平復下來,淡淡笑道:“其實我真的還好,至少,疼愛我的爸爸媽媽都在我身邊,在我最無助的時候,還有人愿意相信我?!?br>
那個時候,白荔灣為了保住言致,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她的頭上,而魏思華和云佩蘭,在不知道她是被催眠的情況下,卻仍舊堅定地選擇相信她。

她從未想過,身上流著同樣血液的人會如此冷血殘忍,反而是沒有血緣關系的養(yǎng)父母,為了給她翻案,不惜得罪權(quán)勢滔天的白荔灣。

在她幾乎平反無望的時候,又遇到了她的恩師,證明了她無罪。

她見過最薄涼險惡的人心,卻也得到過最熱忱的溫暖。

魏清頌發(fā)自內(nèi)心地釋然輕笑:“我的事就不提了,沒什么好說的,說說你吧,怎么忽然就要結(jié)婚了?”

沈芙臉一垮,氣哼哼地嘟嚷道:“還能是什么,商政聯(lián)姻唄,我爸想升官,文煜的爸想發(fā)財,一拍即合,哪里管的著我愿不愿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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