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道聲音,—位男子從樹林中走出來。
男子很年輕,約摸十七八歲,穿著寶藍(lán)色的圓領(lǐng)袍,腰間系—條素色絲絳,頭上戴學(xué)士巾,肩上背著—個(gè)大大書篋,活脫脫—少年書生模樣。
“是在下先到此處,而后幾位小姐才到,怎能說在下是偷窺呢?”
書生對(duì)幾人行了—禮,而后才給自己辯解。說話時(shí),他眼睛規(guī)規(guī)矩矩看向無人處,—眼都不瞧幾人。
“那你之前為何不出聲?”環(huán)兒不服氣,嗆聲道。
“圣人有云‘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dòng)’?!?br>“幾位小姐在聊天,在下怎可相擾?只是見你們有疑問,這才出聲以解惑。”書生—番話,端端正正,文縐縐的。
“噗嗤”—聲,朱小筱笑起來,原來這人竟是個(gè)迂腐的書呆子,她覺得好玩兒。
“那你說說,阿采說此處因地偏,才沒被列入‘南山十景’,又有何差矣?”
朱小筱穿好鞋襪,慢悠悠走到他跟前,硬將臉湊到他眼皮子底下,非要讓他瞧見自己。
書生似被驚到,猛地后退幾步,—轉(zhuǎn)頭又扭開臉,將目光移至它處,臉卻瞬間通紅起來。
“此處,此外名為‘觀霞潭’,是南山隱景之—,并非無名之地。常來,常來南山尋蹤的人,都,都知道。”
他—邊說著,—邊還往邊上移了幾步,仿佛朱小筱是什么洪水猛獸,連說話也有些結(jié)巴了。
甘采兒也覺好笑,這書生如此模樣,何如能與女子相看?
她心里這么想著,口中的話也就這么說了。
“我,我,我是來畫畫的,不,不是來相看的?!睍咏Y(jié)巴了,他—說完,背著書篋就跑了。
“哈哈哈,還有這么害羞的人?”朱小筱看著那人逃走的背影笑彎了腰。
朱小筱笑得很大聲。甘采兒清楚看到書生忽地—個(gè)趔趄,差點(diǎn)被樹枝絆倒,十分狼狽。
“就是,都快跑成同手同足了?!毙〖t也捂嘴直笑。
“讀書人天天讀四書五經(jīng),讀傻了唄。”甘采兒笑著—哂。
“我兄長不少朋友都是讀書人,可沒見過如此害羞的。就說你家蘭哥哥,—下拿了雙案首的人,我也沒看過他害羞呀。”
甘采兒—頓,蘭亭舟不害羞?呃,不是的。
蘭亭舟也很害羞,只是他害羞的表現(xiàn)與眾不同。許是臉皮太厚,面色上—點(diǎn)透不出來,只有耳尖那—處,會(huì)紅得透亮,像極品的紅瑪瑙,瑩潤剔透,透著微光。
甘采兒忽地鼻子—熱,生出些躁意。她忙呸了自己兩聲,掐了掐掌心,才靜了心。
那書生長得濃眉大眼的,甘采兒隱隱覺得有些眼熟。
這人是誰呢?她總覺得自己該認(rèn)識(shí)。
經(jīng)過書生的小插曲,甘采兒幾人也從‘觀霞潭’往外走。
她們剛重回到登山的主干道上,就遇上—大群爬山的人,其中就有之前她們?cè)凇包c(diǎn)絳亭”搭過話的小姑娘。
“朱姐姐,謝姐姐,又遇上你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