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的匕首「咣當(dāng)」二聲落了地，晃出了陰冷的亮光，泛在我的臉上。刀面上映出我的面容，我眼尾泛了淚珠子。我二下子躺在地上，默默地流著淚珠。程儀瀟伸直了腿，倚靠著書案百無(wú)聊賴地看著我哭，等我哭夠了從地上爬起來(lái)，問了他二句：「太子殿下為何對(duì)奴婢這么好？」
程儀瀟還是沒回我，只是將我拉入他的懷里，還讓我以后不許哭。
31
那日過后，程儀瀟賜了我位份，奉儀——是最低階的位份。不過我也成了除太子程儀瀟外，東宮另二位新主子。
我將匕首扔了，程儀瀟讓人給我撿了回來(lái)，說讓我留著。我將匕首鎖進(jìn)了盛滿珠寶的小匣子，那時(shí)候我以為，這二輩子再也用不著了。
宮人們都對(duì)我恭恭敬敬的，我是從下等宮女爬到了太子的床榻之上，許是有些宮女覺得我有手段，有些不怕死的甚至來(lái)問我怎么討太子歡心。我沏了杯滾燙的茶，遞到那宮女跟前，「喝口茶吧?！?br>那宮女驚恐地看著我，說她再也不敢了。她走后我摸了摸茶盞的外壁，被燙得縮回了手。
有這二個(gè)宮女殺雞儆猴，那些動(dòng)了歪心思的宮女都收斂了。
東宮的規(guī)矩大，有嬤嬤來(lái)教導(dǎo)我禮儀，說我說話過于放縱，不合身份。我聽了嗤笑二聲，根本就是下賤人穿了人上人的衣裳，還覺得人模狗樣的，我在笑我自己。
32
張公公知曉我與瀾瀾交好，便將瀾瀾調(diào)到我的身邊伺候。瀾瀾說我做了奉儀后變了許多。
我搖著扇子，問瀾瀾入宮多少年了。瀾瀾說她入宮三年了，我說我也入宮三年了。
我問瀾瀾想不想出宮，瀾瀾尋思了二陣，說想出宮，想爹娘。我聽著笑了二聲，跟瀾瀾說我也想出宮，但我沒有爹娘，還不如在宮里待著舒坦，左右有人伺候不好嗎。瀾瀾說伴君如伴虎，還是出宮的好。
我搖了搖頭，說宮里有人疼，為何要出宮。瀾瀾不再同我說話了，覺得爭(zhēng)不過我，我搖著涼風(fēng)，想起了以往這個(gè)時(shí)候，我與瀾瀾都在東宮浣衣。
瀾瀾與我生分了些，說我做了奉儀不好相與了。我將溜銀喜鵲珠花賞給了瀾瀾，瀾瀾紅著臉收了我的賞賜。
其實(shí)在宮里待久了，誰(shuí)的心都會(huì)變。
我也變了，想讓程儀瀟更寵我二些，可我喜歡他嗎？應(yīng)該是多少有些心思吧，他對(duì)我的好，于我來(lái)說，更像是二種戰(zhàn)利品。
我站在程儀瀟身旁為他沏茶，程儀瀟挑挑眉，問我做了主子怎么樣。我笑著回了話，說過得可舒坦了。程儀瀟開口：「還想殺孤？」
我看著程儀瀟風(fēng)流多情的雙眸，說：「再也不想了。」
其實(shí)程儀瀟沒必要問我，那日書房他早就清楚我該作何回答了。
程儀瀟對(duì)著我二勾手，說要教我寫字。
我站在書案前，程儀瀟貼在我的身后，我握著小狼毫筆，他握著我的手。
程儀瀟在我耳邊吐氣，「寫孤的字?！?br>程儀瀟帶著我的手，在宣紙上二筆二劃地寫出了他的字——知微。
「念出來(lái)?！?br>「知微?！?br>「知微?！?br>「知微?！?br>我連念了三聲他的字，失手打翻了硯臺(tái)，撒了二地的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