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的容色,讓姜宜微微怔了怔,他不料素未謀面的堂妹容色居然如此出眾,蕭家的孩子容貌長得都好,姜越的容貌在蕭家諸多姐妹中也是最出挑的,姜宜含笑還禮:“十娘不必多禮?!?br>
姜宜言談溫文、舉止從容,望著姜越的目光也很溫和,但姜越還是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壓迫,這不是姜宜故意給堂妹下馬威,而是他身居高位后自帶的一種迫人氣度,讓人不經(jīng)意間總能感覺到一絲壓力,這大約就是所謂的官威了吧?
要說官威她爹也有,不過她爹在她面前從來沒有威嚴(yán),更別說讓姜越感覺到官威了。姜越歉然對姜宜說:“堂兄,我不知道您會來,我在書房里抄經(jīng),我一會就走?!彼呀?jīng)讓丫鬟去收拾自己留在書房的用品了。她就奇怪這里的書房怎么會有這么多書,如果這里是姜宜的別院就說得通了。
姜宜莞爾道:“十娘不用忙了我也就住一晚,不一定非要用書房?!彼^宰相肚里能撐船,不是說身居高位的人都大度,而是人達(dá)到了一定高度,很多瑣事就不會去計(jì)較了。他本就住一晚就走,沒必要非讓人把書房收拾出來。
他緩步踱入書房,甫入書房他就略一挑眉。姜宜時常會出京辦公務(wù),他回京時時常會在津縣別院住一晚,因此這里的書房其實(shí)都是他布置的。姜宜好清簡,書房擺設(shè)也十分簡單,除了書和書案筆墨外,別無他物??山接昧艘欢螘r間書房后,書房擺設(shè)就大變樣了。
原本放在書匣里的書都放在了新添置的博物架上,書案也移到了窗邊,窗戶半開,一縷暖陽透過縫隙射到書案上的古硯上,幾支長長短短的竹筆掛在舊窯筆格上,墨跡未干的蠶繭紙上壓著一方奇石鎮(zhèn)紙,姜宜微微頷首,書房被小姑娘這么一擺弄,還挺舒服的。
他自然而然拿起一頁道經(jīng),道經(jīng)上的字寫得端正清秀、骨肉均停,他贊許道:“寫得不錯?!苯饲倨鍟嫿酝?,尤善書法,每年求他手書的人不計(jì)其數(shù),只是姜宜自矜身份,甚少動筆。
也正因這原因,蕭家每年新年時門口貼的對聯(lián)都會被人偷走,姜宜一個過年起碼要寫上幾十副對聯(lián)。姜越能得姜宜一個“寫的不錯”的評價,就證明她是寫得真不錯,蕭家跟她同輩的堂兄弟姐妹中也只有姜越一人得了他的夸獎。
姜越不知道姜宜眼界這么高,她從小聽?wèi)T了夸獎,她爹每天不夸她一回,她就不舒服,姜越客套地回應(yīng)說:“大堂兄過獎了,我還有的練呢?!苯角笆缽牧鶜q開始學(xué)書法,即便在最緊張的高考沖刺階段,她都時不時地寫上一篇文章解壓,到了古代后她也是六歲握筆,每日不綴,要是還寫不好的話,她就是朽木了。
姜宜見小丫頭看似謙虛,實(shí)則一點(diǎn)都沒在意自己的夸獎,他眼底浮上淺淺的笑意,這小丫頭還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