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習練不足,他的唱腔嘶啞,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程胤出身極貴,一向自詡清高。
  如今,在許許多多他曾經(jīng)看不起的下奴和庶民面前,他把自己當成供人欣賞的玩意,只想博她一笑。
  他想起,當初在戲臺上,他亦是擱著脂粉望她,如窺雪中鶴。
  萬般歡喜凝結(jié)成一句:“我從此不敢看觀音?!?br>  如今,他只愿異位而處。
  表演結(jié)束,程胤雙耳通紅,氣喘吁吁地下臺找到她。
  “阿鳶,你把我騙得好苦?!?br>  月明星稀,棠枝浮動。
  我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在夜市上與他重逢。
  多年朝夕相處,我一眼便認出了脂粉厚膩下的程胤。
  我愣了一下,并沒有慌張,只是淡淡。
  “好久不見。”
  程胤看起來老了許多,二十多歲的年紀,鬢邊卻早生白發(fā)。
  見我的一瞬間,他眸中燃火,急切地握住我的手。
  “將軍府的一切,我都給了柳聞絮母子,我不欠他們了,我什么都不要,只想來投奔你?!?br>  一言落地,引來無數(shù)異樣的側(cè)目。
  我嘲諷地蹙起眉。
  “你貴為將軍,打扮成如此模樣還宣之于口,還要不要顏面了?”
  “阿鳶,我可能是瘋了。”
  “我不能失去你,更忍受不了別人取代你在我身邊的日子,原諒我好嗎?”
  穿著戲服的男人人高馬大,看起來極為不協(xié)調(diào),為了討好我,聲聲懇切。
  一如當年出征前對我信誓旦旦的模樣。
  我搖了搖頭,輕巧地抽走了手。
  “我原諒你,我早就釋懷了,這樣的話,你想聽我便說給你聽?!?br>  “但別的,你想要的愛,永遠不會再有了。”
  他紅了眼尾,“阿鳶,我只想來償還今生我欠你的情債。”
  “程胤,你可知,我是從何時決定永不回頭的?”
  我無比平靜地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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