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小姐,我親眼看到趙雁兒前幾日偷摸鉆狗洞,那幾件首飾絕對是她偷拿變賣出去了!」婢女信誓旦旦將矛頭指向我,她抬手指控我時,我瞥見她袖子底下的條狀淤青,一看就是薛櫻的手筆。
她素來喜歡用鞭子抽人,享受對方逃跑無門的絕望,只是我沒想到,同為受害者的婢女,也會將劍尖對向我。
「拿下,搜!」薛櫻輕描淡寫的擺了擺手,樂見其成于我的苦難,甚至不在乎那個婢女是不是在誆騙她。
壯碩的婆子上前要壓住我,我后退幾步又被她們硬生生拖拽著摔回原地,掙扎間身上尚未痊愈的傷口悉數(shù)崩裂,我卻顧不上疼,極力反抗著不愿跪地。
我不想跪,我死都不愿跪薛櫻!
「不跪就打,不然總有人認不清自己是什么地位?!寡演p飄飄一句話,我臉上頓時多了一個火燒火燎的巴掌印。
「喵嗷——!」凄厲的貓叫突然從門里沖出來,一只黑貓豎著爪子飛竄上我身邊的婆子身上,毫不留情在她們臉上劃下幾道血痕。
我趁著慌亂,趕緊把黑貓抱進懷里,警惕的向后退著,目光如臨大敵。
懷中的黑貓炸著毛,不停朝幾人哈氣。
「好啊,剛死了個小畜生,沒想到這么快又養(yǎng)了一只,你不會覺得自己是垃圾,所以總是四處撿垃圾作伴吧?」薛櫻只有剛開始被嚇到,很快便轉換成一副譏笑諷刺的笑容。
安安不是垃圾,我也不是,最惡心最不配在這世上的,明明是你們!
我心中尖叫吶喊,嘴上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只能抱緊了黑貓,沒有一刻不比現(xiàn)在更加痛恨自己是個啞巴,連辯駁都說不出來。
「把那個小畜生抓過來,讓我瞧瞧是不是和它主子一樣的貨色?」薛櫻擺了下手指,捂臉的幾個婆子便惡狠狠瞪向我,朝我走了過來。
我搖頭,強忍著害怕,轉身就跑,往我院子里那棵石榴樹邊跑。
身后幾個婆子抬手扯斷了我的發(fā)帶,我不敢回頭,拼命的跑,跑的喉頭腥甜,才終于將它送到了樹邊。
看著它順著樹干幾步攀緣至墻邊,我也被死死按在了地上。
我艱難抬頭看著黑貓那雙碧綠色的眼,顫抖著唇笑,無聲的對它說「快跑!」
頭也不回的跑,跑的越遠越好!
我第一個家人,是裴聿,自從救下他,我游蕩無依的心才終于有了歸處。
我原本不叫趙雁兒,而是趙貍兒,姓隨了村姓,貍兒是村里人瞧我瘦弱的可憐隨口取的,可裴聿說這個名字不好,所以給我取名雁兒。
「雁兒,好怪的名字?!刮野櫚櫭?。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雁兒,我希望你可以自由翱翔?!顾麉s笑著解釋,眉眼清雋,看得我心里發(fā)甜。
我知道他那時擔憂家國大事,他是因為賑災才途徑河陽,又遭奸人暗算,現(xiàn)在僥幸活了下來,又開始憂國憂民,所以我越發(fā)著急為他治眼睛,就算不為他,也為一位好官,為了天下百姓。
可他口中自由翱翔的雁,現(xiàn)在卻因為救命恩人這個身份被困在裴府離不開,成了被斬斷翅膀的家雀兒。
我的第二位家人,是我從狗販子手里買回來的,一只黑毛小狗,也有一雙碧綠的眼,它長的實在好看,又沖我叫的可憐,我求著裴聿把它買了回來,給它取名阿久,每日悉心照顧。
可能是我勞心勞力的樣子讓裴聿想起了從前,那段時日,他待我態(tài)度回暖,可是卻因此惹惱了薛櫻,她給阿久下了毒,我眼睜睜看著阿久死在我懷里,我抱著阿久求裴聿救它,裴聿卻看著我懷里悄無聲息的阿久,說,
「一只畜生而已,你若喜歡,以后再養(yǎng)就是,只是你因為這事責怪櫻兒實屬不該?!?br>我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如此陌生的裴聿,淚水止不住的流,為阿久,為我自己。
我好不容易有了第三個家人,哪怕拼上我這條命,我也要送它離開,是我把安安帶回來的,阿久已經(jīng)離我而去,不能再讓安安因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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