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也不再看院長反應(yīng),轉(zhuǎn)身離去,結(jié)果剛走到樓梯口,就迎面與顧淮撞了個正著。
看著對面的人,他莫名想起了陸映霜看向?qū)Ψ降难凵?,那種眼神根本不是對弟弟才有的。
這也因此讓他心里產(chǎn)生了危機,但自己又沒有任何證據(jù)能把顧淮趕走。
想到院長說的那句“除非你受了重傷,拿不起手術(shù)刀?!币粋€主意漸漸從心里升起。
“顧淮啊,你怎么一個人來醫(yī)院了,是生病了嗎,你嫂子怎么沒來陪你呢?”
顧淮張了張嘴,正要開口時,眼前的人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抱怨道:“也怪我這幾天一直不舒服,你嫂子非得守著我,怎么趕也趕不走?!?br>話里話外都是無聲的炫耀,顧淮心頭微微一震。
若是從前,他一定很難過,可是如今他都要去非洲了,她再怎么對林宇軒好都與自己無關(guān)了。
但是出于基本的禮貌,他還是關(guān)心的開口。
“那你現(xiàn)在身體好點了嗎?”
林宇軒點點頭,抿嘴一笑。
“多虧你嫂子的貼心照料,我現(xiàn)在好多了。對了,你嫂子快來接我下班了,我就不和你聊了?!?br>顧淮點點頭,和對方告別后就要繼續(xù)往前走。
也是在一瞬間,他的背后傳來一聲驚呼聲。
他詫異的回頭望去,就看見林宇軒滾下了樓梯。
還沒等自己回過神,一道身影就沖了過來。
“宇軒!”
陸映霜連忙把人扶起來就要往就診處去,可站起來的男人卻顫巍巍的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因為忍痛眼眶泛紅。
“映霜,不要怪顧淮,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來的?!?br>此話一出,兩人皆愣在原地。
顧淮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在自己的印象里,林宇軒一向以寬廣大度示人。
他從來沒想過林宇軒會這樣誣陷他。
而更讓他寒意叢生的還是陸映霜的眼神。
她目光冰涼無情,猶如閃著寒光的刀鋒一般,似乎要將他的身體片片肢解開來,令他心底泛寒,呼吸頓覺艱難無比。
她是什么意思?
她不信自己嗎?
可是明明他沒有推林宇軒啊?
他剛要開口,陸映霜就扶著人急匆匆的離去。
大雨傾盆,顧淮渾渾噩噩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腦海里滿是當(dāng)時陸映霜看向他的眼神。
回家后,傭人著急的給他找來換洗衣服,要他趕緊去沖個熱水澡。
他卻麻木的搖搖頭,呆呆的坐在沙發(fā)上。
掛鐘上的時針走了一圈又一圈。
門外突然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隨后就是女人的腳步聲。
“咚咚”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漸漸清晰,一下又一下的敲在他的心上,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也不由的交織起來,越攥越緊。
大門被人推開的那一瞬間,他猛地站了起來,看著玄關(guān)處的人。
“嫂子,我??”
陸映霜緊緊盯著他,目光冷如寒冰。
“現(xiàn)在你滿意了吧,宇軒的手受了重傷,再也做不了醫(yī)生了。”
她的眼神又轉(zhuǎn)變?yōu)槭?br>“我說過我不喜歡你,你為什么要去傷害他呢,現(xiàn)在,去醫(yī)院給宇軒道歉!”
顧淮垂在身邊的手漸漸攥緊,指甲深陷肉里,他也感覺不到半分疼痛,只是搖頭。
“我沒有推他,為什么要去給他道歉?”
女人怒極反笑,凌冽的眉峰冷冽地彎起:“你沒有推他,難道是他自己故意摔下樓梯的嗎?你怎么能撒謊呢?顧淮,這就是你的教養(yǎng)嗎!”
見眼前人固執(zhí)的樣子,女人捏了捏眉頭,給他下了最后通牒。
“要么去道歉,要么去禁閉室,你選一個。”
禁閉室?!
聽到這三個字,顧淮猛然抬頭!
一瞬間各種復(fù)雜情緒像潮水一樣朝他涌來,委屈的、難過的、無可奈何的。
眼眸中不由蒙上了一層水霧。
還記得父親死后,他一個人孤苦無依,經(jīng)常被家屬院的熊孩子欺負(fù),有一次還被他們因為好玩關(guān)進(jìn)了禁閉室里。
整整三天,他因此犯了幽閉恐懼癥,最后暈了過去。
陸映霜接到他失蹤的電話后,連夜從外趕了回來,將他救出來緊緊抱在懷中。
聲音里滿是后怕和顫抖,“對不起,顧淮,以后嫂子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br>如今她卻為了林宇軒,要再一次把自己關(guān)進(jìn)去。
見他死死咬住唇,渾身顫抖的模樣,她心中一緊,可想到林宇軒滿是絕望的躺在病床上的樣子,這絲不忍被她強行按壓了下去。
她招手叫來保鏢,命令道。
“把他關(guān)禁閉室里去!”
“等他什么時候知道錯了,再什么時候把他放出來?!?br>“是,小姐!”
“砰”的一聲,禁閉室的大門被緊緊關(guān)上,一起被關(guān)上的還有那窗外的光源。
漆黑一片的房間里,顧淮抱著雙腿蜷縮在墻角,身體不停的顫抖。
漸漸的,他的心跳越跳越快,呼吸也急促起來。
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那群熊孩子。
他們站在門口肆意嘲笑著,用石頭打他。
“沒人要的野孩子!”
“沒人要的野孩子!”
“沒人要的野孩子!”
??
他不斷的嘶吼掙扎說自己不是沒有人要,可那群熊孩子根本就不聽,最后砰的一聲將大門關(guān)上,嘲笑聲也越來越遠(yuǎn)。
顧淮連忙從地上爬起,仿佛身后有惡魔追著一樣,他拼命的拍打著大門,聲音漸漸染上恐慌。
“嫂子!”
“嫂子!”
“求求你,放我出去??”
“我沒有推他,真的沒有??你信我好不好??”
聲音透過厚厚的門板傳了出來,可外面卻空無一人。
脫力的他靠著大門緩緩的縮了下去,跪在門口,慢慢他的呼吸越來越淺。
最后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恍惚間,他模模糊糊的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著急的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