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長林冷漠的眼神，比剛才記者的冷言冷語，扎在她心上更深、更痛。
姜長林拿著資料宣讀姜楠的身份信息。
越念姜楠的信息，姜長林就越覺得熟悉。
他壓下這股怪異的感覺。
他怎么可能認(rèn)識一個殺人犯。
“……經(jīng)依法審查查明，2024年9月1日23時許，姜楠進(jìn)入周成家中，趁其不備，持刀連捅周成七刀，周成當(dāng)場死亡。經(jīng)江城物證鑒定所鑒定，系絞刑骨折致死?！?br>“認(rèn)定上述事實的證據(jù)如下：一、物證，帶血跡水果刀一把；二、書證，受案登記表、立案決定書、拘留證逮捕證；三、證人證言……”
姜長林有條不紊地將物證書證、鑒定意見、勘驗檢查記和視聽資料以及其他證據(jù)說出。
“本院認(rèn)為，被告人姜楠故意非法剝奪他人生命，致一人死亡，犯罪事實清楚，證據(jù)充分，應(yīng)當(dāng)以故意殺人罪追究其刑事責(zé)任。請依法判處。宣讀完畢?！?br>姜楠看著姜長林，像是被一顆釘子釘在了原地，一動不動，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在瞬間涌向四肢百骸。
“被告人姜楠，公訴人剛才宣讀的起訴書指控的犯罪事實，你是否有異議？”
“有?！苯冀K看著姜長林，視線不移，“我沒有殺人?！?br>一言既出，觀看庭審的人頓時交頭接耳。
姜長林在得到審判長的同意后，請出了第一位證人。
姜楠被帶到陳最的身邊坐下，臉色蒼白，身體依舊處于緊繃的狀態(tài)。
姜長林問：“證人，你在案發(fā)當(dāng)晚親眼目擊被告人持刀站在受害者身邊，對吧？”
站在證人席上的，是當(dāng)晚報警的鄰居大嬸。
“對！我女兒養(yǎng)的狗每到半夜十一二點，就需要下樓遛一遛。那天晚上我照常帶著小狗下樓，看到周成家的門開著，就去看了一眼，誰知道就看見她拿著刀站在血泊里，險些把我嚇暈了，我家狗都嚇得一直在吠?！?br>身邊傳來衣物輕微摩擦的聲響，姜楠睫毛微微顫抖，朝著陳最看過去。
陳最沒看她，只是翻閱文件后，緩緩說道：“審判長，我方申請讓對方出庭的姜長林檢察官回避?！?br>姜長林：“？”
三個檢察官錯愕地看著陳最，不知道他在庭審發(fā)什么瘋。
陳最遞上資料，“姜長林檢察官與我方當(dāng)事人是直系親屬關(guān)系?！?br>姜長林：“？！”他驀地看向姜楠，眼神終于出現(xiàn)了絲毫異樣。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之前對姜楠的熟悉感并不是錯覺。
只是，姜長林端詳了姜楠許久，愣是無法從腦海里找出類似的面容來。
陳最的這一手打得他們猝不及防。
庭審過程中，的確可以申請回避，他們抓不到陳最的錯處。
但讓姜長林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是，最后的結(jié)果是回避申請通過了。
他離開公訴人席位的時候，腦子都是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