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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執(zhí)聿眉目沉沉,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

“你,看了我的日記?”

我掏出日記本,笑了,用力將日記拍在他的臉上。

“是,你喜歡她,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要把我牽扯進來?!?br>
那些蓄意接近,那些有意示好。

厚重的日記本將蘇執(zhí)聿的臉拍得通紅。

棠棠見狀,立馬拍打著我的腿,面色嚴肅。

“壞蛋,壞蛋,不許打爸爸?!?br>
我回過神來,想抱起地上的棠棠,卻被她推開。

“不許打棠棠爸爸?!?br>
我不想在孩子面前過度失控,竭力穩(wěn)住情緒哄道。

“棠棠跟張姨回房間好嗎。”

隨后叫張姨把她抱走。

棠棠立馬哭鬧起來。

“壞蛋壞蛋,棠棠不喜歡你了。”

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痛。

蘇執(zhí)聿面色嚴肅,“我們?nèi)空f。”

還沒走幾步,一個身影忽然進來了。

“怎么了?”

童綰的出現(xiàn)讓我和蘇執(zhí)聿都愣了一會兒。

她解釋,“我怕姐夫你不好跟姐解釋,才跟過來的。”

此刻看著周圍的一切,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向童綰靠近一步。

只是還沒接近她。

蘇執(zhí)聿就下意識擋在她身前,聲音低沉,“童漾,我們的事兒不該牽扯別人?!?br>
看著他這維護的神態(tài),我一愣。

他覺得我要遷怒童綰?

說不上是平靜還是累了。

我看了童綰一眼,隨即開口。

“離婚協(xié)議我會讓人送來的,沒什么好談的?!?br>
“我不會同意離婚的?!?br>
蘇執(zhí)聿壓低聲音,眉頭緊皺。

我沒在說話,而是拖著腳步回了房間。

等到外面平靜下來。

我才收拾好面容,準備去棠棠房間。

這是我十月懷胎辛苦出生的,期待了好久的孩子。

只要棠棠愿意,我會帶她一起離開。

我想好了說辭,來到他的房間門口,正準備敲門。

卻聽到里面?zhèn)鱽硗U擔憂的聲音。

“聿哥,不管你和姐是因為什么吵架,都不該這樣。

對孩子影響多不好?!?br>
我意識到,他們兩人在棠棠房間。

“嗯,我知道?!?br>
我正要離開,卻又聽見童綰開玩笑的似的問道。

“如果爸爸媽媽離婚,棠棠跟誰?”

我心中頓時來了怒氣,哪有這么問孩子的?

我猛的踹開門。

童綰和蘇執(zhí)聿正坐在海綿軟墊上陪棠棠玩。

聽到動靜都有些錯愕。

我仰頭,“跟誰?

離婚,棠棠必須跟我?!?br>
童綰慌張站起來,“我就是開玩笑的,姐,你可別沖動。”

我面無表情看向童綰,“你知道他喜歡你吧?”

童綰面色一白,“什,什么?!?br>
“別裝了。”

我開口,“你叫我姐,卻叫他聿哥?”

“他可以隨時拋下我?guī)е⒆尤ヅ隳?,你也能這么心安理得的享受嗎?”

“你不是自詡喜歡商遠,他知道你和你姐夫糾纏不清嗎?”

童綰面色越發(fā)白了,“我,我沒有?!?br>
“夠了?!?br>
蘇執(zhí)聿眸光發(fā)冷,“你冷靜一點?!?br>
“做錯事的又不是我,你怎么好意思讓我冷靜?!?br>
我冷冷瞪他一眼。

隨后想去拉棠棠,“跟媽媽走,別和這種人渣在一塊?!?br>
棠棠不動,發(fā)出哭聲。

“我不走。”

“別拿孩子撒氣啊。”

童綰焦急,隨后想拉開我的手。

我忍住氣,“我的孩子我比你知道心疼。”

我想撥開童綰的手,拉扯間,手腕處忽然傳來疼痛。

棠棠一口咬在我的手腕上。

“放開小姨!

我討厭你?!?br>
小人并沒有太多的力氣,可那隱隱的疼痛足以讓我冷靜了。

直到棠棠被蘇執(zhí)聿拉開。

她淚眼花花,“不準欺負爸爸和小姨?!?br>
我面色慘白,喃喃,“可我是媽媽啊……”目光之處,棠棠一頭埋進童綰的懷里。

童綰一面拍著她,一面面色尷尬。

他開口,“小孩有自己的喜好,你別在意。”

我的心也越發(fā)冷了。

“自己的喜好,哈哈,我能有什么在意的呢?!?br>
我失魂落魄,轉(zhuǎn)身離開。

“姐?!?br>
童綰叫了一聲,卻被蘇執(zhí)聿攔住。

“別管她!”

夜色正深。

我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腦子里面一團亂。

我原本的念頭只有離婚,帶走棠棠。

可現(xiàn)在看來,棠棠好像也不是很喜歡我。

我真是個失敗的母親啊。

踉蹌的時候,卻忽然被人扶住了。

那人的力量不大,我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一個及我腰的小少年。

“是你?”

是那個送我進醫(yī)院的孩子。

他穿著洗的發(fā)白的t恤,手上還拿著裝礦泉水的布袋。

“你怎么一個人在外面?”

“你怎么還不回家?”

我們同時出聲。

看到他手上的礦泉水瓶子,我才明白,這么小的孩子就已經(jīng)肩負起生活的重擔了。

我有些失魂落魄,想繼續(xù)往前走。

“家,我已經(jīng)沒有家了……”七年的經(jīng)營就像一場笑話,一文不值。

我曾經(jīng)在我事業(yè)最頂峰的時候選擇嫁給蘇執(zhí)聿。

后面我便只是畫壇上籍籍無名的小卒。

曾經(jīng)我以為有得就有失。

如今看來,只剩下滿滿的后悔。

我什么都不剩。

往前走了幾步,我卻意識到那個少年還跟在我身后。

見我雙目茫然,他期期艾艾開口。

“你沒地方住的話,可以去我家?!?br>
我失笑,“邀請陌生人去你家,可不安全?!?br>
“你家人呢,不會擔心嗎?”

他沉默片刻,忽然搖頭。

“不會的。”

鬼使神差,我跟少年回了家。

他家住在一個普通的居民樓里,家中還有一個拄著拐杖的奶奶。

那老人眼睛不好使,聽少年說了來意之后,便熱情的招待。

“還有房間,來,來這睡,干凈著呢?!?br>
我點點頭。

這樣睡下之前卻察覺到床頭的一張泛舊的照片。

上面是一個溫婉的婦人抱著小孩笑著。

那小孩的眼睛和少年的眼神有些相似,我意識到這個婦人是他的母親。

從笑意上看,我和這婦人倒有些相似。

察覺到這房中并沒有其他中年女性的用品,我頓時沉默了。

一晚睡得安穩(wěn)。

天亮?xí)r,我便悄悄起床了,順便給這個家庭留了一點錢。

走到樓下,有一圈孩子見我從這家出來。

立馬大笑,“怎么從這小雜種家出來,你莫不是被騙了?”

半天我才聽懂,他們嘲笑的是那少年。

我一臉嚴肅,“小孩子亂潑臟水,隨意罵人,警察叔叔會抓你們的?!?br>
那群小孩一哄而散。

頭頂似乎有人收回了視線,我嘆了口氣。

隨后叮囑了這邊的一個朋友,幫我照顧一下這個小孩。

許是睡了個好覺。

我又有了力氣,跟律師擬好了結(jié)婚協(xié)議,便讓人送了過去。

另一邊,我辦好了出國手續(xù)。

只等離婚協(xié)議簽下來,我就出國進修美術(shù)。

只是一晃兩三周過去。

那面都不同意。

出于無奈,我只好同意了蘇執(zhí)聿提出的見面。

咖啡廳里,他旁邊還坐著小小的棠棠。

半個月不見,我多看幾眼棠棠。

她卻賭氣偏過頭,不肯看我。

蘇執(zhí)聿體貼的將咖啡推到我面前,清俊的面上多了一絲郁色。

“一定要離婚嗎?”

“棠棠才三歲,況且,你和童家本就不親近,離婚之后一個人又怎么生活呢?”

我面色冷靜,“那你多分一些財產(chǎn)給我好了?!?br>
蘇執(zhí)聿面色變了變,又繼續(xù)勸道。

“咱們過之前的日子不好嗎?”

我看著面前一片淡然的人,心中大失所望。

只覺得從沒看透過他。

“你為了童綰,才接近我的吧?”

他沉默片刻,算是默認了。

哪怕早就知道答案,此刻心中不免抽痛。

我冷笑,“那你要讓我把玻璃往肚里咽嗎?”

“我沒有和商遠復(fù)合的可能了,你也不必一直綁著我的生活?!?br>
“童漾。”

蘇執(zhí)聿平靜,“你是蘇家的女主人,從沒變過?!?br>
“況且現(xiàn)在,童綰和商遠感情和諧,我和她也從來沒有做過越軌的事,只要你不離婚,我會和童綰保持距離的?!?br>
聽到這里,我總算明白了。

若是我堅持離婚,總會有風聲傳出去。

到時候?qū)νU的感情也影響不好。

“所以歸根究底,你還是為了童綰。”

這樣的癡情,真是讓人望塵莫及。

我再也坐不下去了,站起來。

“別跟我談你惡心的權(quán)衡利弊?!?br>
“如果你不肯簽字,那就走法院程序吧?!?br>
我轉(zhuǎn)身想走,卻被一句話留住。

“那棠棠呢?”

蘇執(zhí)聿是懂得如何抓住我的死穴的。

我回頭。

棠棠沒有看我,依然賭氣的撇過頭。

我輕笑,“你是她親爹,總不會虧待她。”

許是我態(tài)度堅決。

蘇執(zhí)聿見硬的不通便開始打軟牌。

他不僅日日帶著棠棠去我另一邊的住處報到。

數(shù)不清的禮物和鮮花也被源源不斷的送到。

可這一切恰恰是我在最不在意的時候得到的。

甚至連童綰都上門想勸我,只是我沒有見她。

在這里糾纏的越久。

越消耗我的精氣,我打定主意,要盡早換個環(huán)境透氣。

和律師交接完,幫我全權(quán)處理離婚的事以后。

我便趕往機場。

只是一推開等待的貴賓室門,一大一小便轉(zhuǎn)過頭來看我。

“媽媽?!?br>
棠棠喚道。

蘇執(zhí)聿背脊筆直,語氣放軟,“漾漾,回來吧。”

他有意讓棠棠來攔我。

棠棠抱住我的腿,可憐巴巴開口,“媽媽,棠棠錯了?!?br>
我看著她水靈靈的大眼睛,分外可愛。

腦子卻回想起那個晚上。

她咬我的那一口。

小孩也許是不懂事,我不該計較太多。

可此刻卻隱隱感受到那咬痕在作痛。

我最終還是沒有走成。

不過不是因為棠棠。

而是幫我忙照顧那個少年的朋友告訴我,那個少年的奶奶出事了。

等我趕過去的時候,他的奶奶已經(jīng)蓋上了白布。

也許是年紀大了,熬不住身體的疾病,就在睡夢中悄無聲息的去世。

少年叫陳明遠。

我了解到,他父親早逝,母親跑了,只有一個奶奶拉扯他長大。

而除了父親留下那套房子,少年再沒有其他東西。

我?guī)退k完葬禮。

他一直很沉默。

只有奶奶下葬的時候,才對我輕輕說了一聲。

“謝謝?!?br>
蘇執(zhí)聿帶著棠棠也在不遠處陪我。

他十分不解,我為什么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年這樣負責。

我也沒有解釋。

小土坡上。

棠棠不喜歡灰撲撲的環(huán)境,腳一直不愿落地。

“媽媽什么時候走?!?br>
她一遍又一遍的催促。

身旁的少年跪在地上,低聲對我開口。

“阿姨,你走吧,你已經(jīng)幫了我許多了。”

我沒理會身后的催促,問他。

“你愿意跟著我嗎?”

他抬起頭,漆黑的眼中卻有些閃爍。

“我,我不是什么好孩子。

還是,算了吧?!?br>
我摸了摸他有些僵硬的頭,語氣堅定。

“我知道,你是好孩子?!?br>
“你愿意跟著我嗎?”

沉默片刻,少年終于點了點頭,眼中充滿希冀。

“我愿意?!?br>
我?guī)е饋怼?br>
見我動了,蘇執(zhí)聿上前,眉頭微皺。

“現(xiàn)在回家吧?!?br>
我語氣冷淡,“那不是我的家?!?br>
棠棠見我拉著那個少年,也有些不滿。

“臟!

媽媽松手,有病毒的。”

少年并不臟,只是皮膚黝黑。

我看向棠棠,語氣嚴肅,“誰教你這么說話的?”

她聽到我嚴厲的語氣,淚花在眼中打轉(zhuǎn),頓時哇的哭了出來。

身后的少年有些手足無措。

我抓住他的肩膀開口,“以后他就跟我姓童,叫童明遠?!?br>
蘇執(zhí)聿不贊同的皺眉。

我卻無視他們,直接拉著童明遠離開。

身后傳來蘇執(zhí)聿的聲音。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br>
“但明天是棠棠生日,你還是回來吧?!?br>
我停下腳步,想了想,最終沒有說話。

回到家后。

童明遠還有些不適應(yīng),只拘謹?shù)淖谏嘲l(fā)上。

直到被我?guī)ハ词珠g,教他如何開水洗澡,在哪睡覺。

一切妥當之后,他因干瘦而顯得圓潤的眼睛眨巴開口。

“我洗干凈了,我不臟了?!?br>
我聽了不免有些心酸。

但依然拉起微笑開口,“你一直都不臟啊?!?br>
“那明天妹妹過生日,會喜歡我嗎?”

他有些緊張的討好。

我沉默片刻,開口。

“喜不喜歡你,都不重要了?!?br>
“明天我們就走。”

第二天一大早。

我就帶著小遠坐上了飛往異國的飛機。

這次沒有誰再來阻攔。

而棠棠的生日禮物,被我委托其他人幫忙送到。

想來有童綰在,她也不會過多在意缺席的我。

到達異國之后,一切要重新開始。

而我發(fā)現(xiàn)小遠居然也有驚人的美術(shù)天賦。

我一邊在伯利克里學(xué)院學(xué)習(xí)深造美術(shù)。

一邊教小遠學(xué)習(xí)。

看著他展露出來的天賦,我頗有一種收了得意子弟的滿足。

平日里除了學(xué)習(xí)和畫畫。

我們的日常生活過得十分簡潔。

而在這期間。

我也聽到蘇執(zhí)聿遠赴大洋來尋找我的消息。

只是我早就改了名字。

茫茫人海之中。

一個有心藏匿的人總會輕而易舉。

唯有棠棠的禮物,我從未缺席過。

新的一年,國外的創(chuàng)意美術(shù)大賽。

我?guī)е∵h參加了。

我的作品斬獲了一等獎。

小遠也獲得少年組的特等獎。

頒獎儀式上。

我拉著如今瘦瘦高高的男孩上臺,接過了主持人手中的獎杯。

主持人滿目夸贊,把話筒遞到小遠面前。

“那請問這幅《新日》,是你從什么靈感出發(fā)的呢?”

小遠已經(jīng)褪去了之前的沉默羞澀,變得內(nèi)斂穩(wěn)重。

“被母親收養(yǎng)之后,我的生活從此就像這輪新日一樣?!?br>
臺下掌聲雷動。

我的眼角也泛起淚光。

以前我總把救贖放在他人身上,我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做遮風擋雨的大傘。

采訪之際,我忽然看到不遠處的熟悉人影。

等采訪一結(jié)束,我便拉著小遠急忙下臺。

還沒走出去,背后傳來清脆的聲音。

“媽媽?!?br>
我轉(zhuǎn)過頭。

棠棠高了不少,已經(jīng)從一個團子長成了精致的小公主模樣。

身后蘇執(zhí)聿從拐彎處走出來。

原本清潤的面容也多了幾分歲月的滄桑。

被他們找到,我不意外,這是遲早的事。

也沒了想逃的打算。

只是讓我意外的是小遠擋在了我面前,面色冷淡。

“你們找我母親什么事?”

棠棠氣急敗壞,“你不過是被收養(yǎng)的,亂叫什么,這是我媽媽!”

對于我之前的事,小遠也有所耳聞。

看見我不說話,他便開口。

“你之前不是不要媽媽了,現(xiàn)在母親也不需要你了?!?br>
棠棠的眼眸泛起淚花,急急忙忙地看著我求證。

“媽媽,才不是這樣的,對嗎!”

蘇執(zhí)聿眸色復(fù)雜,上前一步。

“過去這么久了,你還不肯原諒我們嗎?”

我和蘇執(zhí)聿的離婚官司打了這么久,還是沒有打下來。

我語氣平淡,“我已經(jīng)找到自己的新生了,蘇執(zhí)聿,你也該放下了?!?br>
這些年不管是醉心藝術(shù),還是和小遠的相互依偎。

之前的記憶好像和我隔得很遙遠。

不再能夠輕易掀動我的心弦。

棠棠哭的梨花帶雨,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

“小姨再好,也不是媽媽?!?br>
“以前是我不懂事!”

“媽媽,我錯了?!?br>
“你能再變成我一個人的媽媽嗎?

我不想要什么哥哥?!?br>
我無法拒絕她,只能嘆了口氣,拿出紙?zhí)嫠亮瞬裂蹨I。

“媽媽還是你的媽媽?!?br>
她的眼中生出希冀,又得意的瞟了小遠一眼。

“那媽媽可以跟我和爸爸回家嗎?”

我松開她的手,搖頭,“你還小,不懂,有的是回不到過去了,等你過生的時候,媽媽再回國看你?!?br>
安撫了幾句,我轉(zhuǎn)頭。

“走小遠,回家。”

我和他并肩走向出口,逆光將我們的身影拉得老長。

蘇執(zhí)聿聲音沙啞。

“漾漾,我和棠棠一直在等你回家?!?br>
“你之前說過,一家人,就算會做錯事,也是可以原諒的對不對?”

錯?

一直堅定的蘇執(zhí)聿也會覺得是自己錯了?

這不僅讓我覺得有些荒唐,又有些好笑。

只是……我向蘇執(zhí)聿走進幾步。

一旁的小遠忽然有些緊張,似乎害怕我過去就不回來了。

我拍了拍他的手安撫。

“一家人?

那你早干嘛去了?!?br>
我的聲音很平靜。

“當我高燒在外面暈倒的時候,而你在照顧其他人,沒有想到一家人嗎?”

“當我等你吃飯等的菜都涼了,沒有想到一家人嗎?”

我聲音變輕,只能讓面前的蘇執(zhí)聿聽到。

“當你以前不肯要我生孩子時,沒有想到過一家人嗎?”

那本日記是永遠的裂縫。

看完日記。

我絕無選擇和好的可能性了。

若是之前他還抱有希冀,我沒有細看。

在聽到這個話之后,面色徹底慘白。

“我……我……”他聲音發(fā)緊。

我輕笑,“承認吧,蘇執(zhí)聿,你就是個懦夫?!?br>
“該放手就放手,別讓我瞧不起你?!?br>
我轉(zhuǎn)身拉著小遠向前走去,沒有再回頭。

外面陽光明媚。

微風吹過和煦溫暖。

小遠擔憂的看著我。

我卻輕笑,心中像放下一塊大石頭。

“走,今天得了獎牌,獎勵一下我們吃頓好的?!?br>
吃飯的時候,小遠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而我也察覺到了。

不遠處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們竭力低調(diào),可是早就習(xí)慣了養(yǎng)尊處優(yōu)。

不管如何低調(diào),在旁人眼中還是有些顯眼。

看著小遠食不下咽,我嘆了口氣。

“怎么了?

是這里的海鮮不好吃嗎?”

小遠很懂我,搖了搖頭,很直白的問出了問題。

“你真的不會跟他們回去嗎?”

我笑了笑,將他額前的頭發(fā)揉亂。

“傻孩子。

我是你媽,我去哪你就去哪?!?br>
“至于他們,一個是我有血緣關(guān)系的孩子,一個就是陌生人罷了?!?br>
似乎聽到了我的聲音。

一旁傳來碗打碎的聲音。

很快有經(jīng)理跑過去處理。

狼狽的悶聲傳來,“沒事,沒事?!?br>
我擦干凈手,“如果不喜歡在這吃,那我們換家地方。”

太久不進高檔餐廳,連我都有些不習(xí)慣。

小遠欣然點頭。

我倆索性混進美食街,邊走邊買炸串吃。

這樣反而更加自在。

我笑,“咱倆都是享不了福的?!?br>
小遠搖頭,很認真的反駁。

“你可以享福的。”

一路走著,熙攘的人群中,也有兩個人在緊跟著。

只是一會兒被這個撞,一會兒被那個推開。

我看見了卻沒有阻止。

我只想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如今我們的生活習(xí)慣大不相同。

我也和他們曾經(jīng)熟悉的樣子不一樣。

只是回到家。

看到兩人似乎還沒有放棄的意思。

我也只是嘆了口氣,隨后進了公寓。

這里冶安很好,不用擔心將其他人放進來。

直到月上樹梢。

樓下居然有兩道身影被拉長等待。

我搖了搖頭,還是打開門準備出去。

只是剛一開門,小遠也推開了門。

“媽媽你去哪?

我陪你。”

我無奈的笑了笑,隨后和他一起下樓。

察覺到我來了,蘇執(zhí)聿憔悴的面龐一下有了精神。

棠棠也亮了眼睛,“媽媽!

我也可以吃街邊炸串的,媽媽逛過的店我也喜歡,那現(xiàn)在通過考驗了嗎?”

我嘆氣,“沒有什么考驗。

還有,你帶著個孩子,大晚上在街邊多危險,不管怎樣,我希望你能負起責任”。

蘇執(zhí)聿面色白了白,很快點了點頭,言簡意賅。

“好?!?br>
棠棠有些不理解,“爸爸,你不是說,這只是媽媽的考驗,只要通過了,媽媽就會回家了嗎?”

夜風中沒有人回答。

小遠忽然同情開口,“你如果真希望媽媽好,就回家去,別讓她操心了。”

“她明天還要起早,大半夜還得浪費精神下來處理你們?!?br>
聽到小遠的聲音,棠棠忽然變得激動。

“都是因為你,媽媽才不肯跟我們回家。”

“都怪你!”

她沖過來推了小遠一把。

小遠一個踉蹌,我趕緊上前,“沒事吧?”

他懂事的搖了搖頭。

我目光嚴肅,“蘇棠,你的家教呢,我小時候就是這么教你的嗎?”

她雙目固執(zhí),“那我對他好,你就會回來嗎?”

我平靜片刻,才開口。

“我還是你的媽媽,這是不變的事實。”

“只是每個人有自己的喜好,小遠同樣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尊重他。”

看著棠棠不解的眸子,我放棄了教育她和面前的男人。

只能拉起一旁的小遠,轉(zhuǎn)身向家走去。

為了避免莫須有的麻煩,我還是帶小遠搬了家。

只是不久之后就聽見蘇執(zhí)聿帶蘇棠回國的消息了。

我和小遠在米國進修了四年。

最后還是選擇了回國。

故鄉(xiāng)總是一個人最大的感情寄托。

只是與離開時的籍籍無名不同。

如今我已經(jīng)在美術(shù)圈里大有名氣。

時常被邀請去各大院校講課。

小遠也展露出自己的天賦,考上了不錯的院校,最終決定留在國內(nèi)讀書。

再次在一個宴會上遇見童綰,是我沒想到的。

她身形落寞,挽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手,露出討好的笑。

一旁的人討論起她。

“聽說前幾年都準備要結(jié)婚,不知道為什么被甩了?!?br>
“后面又去求蘇家收場,可也無人搭理?!?br>
“真是奇怪,她不是蘇家那位心中白月光一樣的存在嗎?”

“不清楚。”

我端著紅酒杯離開了這里。

遠遠的,看見蘇執(zhí)聿向這邊走來。

雖然知道回國再見面難以避免,但我趕緊轉(zhuǎn)身離開。

不知他為何從溫柔自恃變得如此難纏。

還是少見一面是一面。

我一個轉(zhuǎn)身,撞到面前一個挺拔的胸膛,但還好被他扶住了腰。

“童小姐,小心一點?!?br>
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

我穩(wěn)住身形,正好借這個人的身影擋住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姓童?”

“你的畫作很有名?!?br>
面前的年輕男人風度翩翩,似乎看出了我在躲人。

他優(yōu)雅的伸出手,“不如到舞池里去?”

我有些猶豫。

他意有所指開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br>
我被拉入舞池。

舞拍伴著熾熱的心跳。

過去被遺忘,此刻我似乎打開了新的篇章。

山海皆有歸期,萬物總會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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