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驚醒過來,轉(zhuǎn)了個身,竟然看到自己旁邊睡著一個男人,他那長長的睫毛覆蓋著他那漂亮的桃花眼,白皙的皮膚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因?yàn)樗年P(guān)系,整個人看起來倒柔和了不少。

雖然對方看起來英俊瀟灑,但也不是隨便上人家姑娘床的理由啊!

她對著他的臉扇了一巴掌:“沒想到看起來人模人樣的一個人,竟然隨便上一個姑娘家的床,你這不是毀人清譽(yù)嗎?我以后還怎么嫁人啊?”

這男人還睡得迷迷糊糊,被她這突然一耳刮子打的驚醒過來,噌的一下坐了起來,冷漠的眼神中帶著滿滿的怒氣:“我說你鬧夠了沒有?你可是我花了十兩銀子買回來的做媳婦的,還想著嫁什么人!”

“你給我滾下去,快點(diǎn)!”

她用那布滿補(bǔ)丁的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他也不理會她,閉上眼又躺了下來,要不是地上太潮濕,他早就去打地鋪了。

他想著自己本來就是個病秧子,有今無明,怎么可能對她怎樣,但被她那樣的話語給激怒了,故意說道:“夠了,別打擾我休息,再說就你那發(fā)育不良的樣,你覺得我會感興趣嗎?”

韓悠然越聽越受不了,捂著耳朵“啊啊啊”的叫了起來。

他想起自己早上去張掌柜處交手抄書時,聽不遠(yuǎn)處傳來一個尖利的女聲:“誰家缺媳婦,快來買了!”

他平時就不喜歡管這種閑事,但是今天也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的朝著那擁擠的人群圍了上去。

一個丁字路口,人山人海,一個濃妝艷抹肥頭大耳的人牙子指著自己面前的一個麻袋,不斷向圍上來的人群吆喝:“這還是個黃花閨女呢,誰要?只要十兩銀子,買回去做老婆!”

這時,一個哈喇子流的老長的二流子色瞇瞇的對那老婦人說:“你說是黃花閨女,那怎么證明呢?而且這姑娘裝在麻袋里怎么這么瘦小啊,經(jīng)用嗎?”

那老婦人帕子一甩,滇笑一聲:“我說這位大爺,我老媽子說是就絕對是,不是可以退貨啊,而且有啥經(jīng)不經(jīng)用的,燈一黑,還不都是一樣??!”

圍觀的眾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也是,等一黑還不都是一樣的??!

一個滿臉刀痕的男人撇了撇嘴:“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買回家是死是活?”

“肯定是鮮活的,不信你看!”

那麻袋里的人兒本來就是一動不動,那人牙子又惡狠狠地踢了踢那個麻袋。

他覺得這個姑娘甚是可憐,一時間起了憐憫之心。

他在身上從上搜到下,總共才搜出二兩,再加上剛剛抄書的那二兩銀子,總共才湊了四兩銀子,只好向同村的二娃借了六兩,才將她買了回來。

此刻,他現(xiàn)在真為自己早上做的決定而感到后悔,這個女人的脾氣真壞!

韓悠然看著身旁的這個男人,咬著牙握起拳頭真想揍他一頓,但一想到自己現(xiàn)在寄人籬下,只能作罷。

她想這么冷的天,自己總不能去打地鋪吧,否則可能都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

只好委屈的貼著墻壁睡著,用被子在自己和他之間筑起一道高高的坎。

第二天,她睜開眼,太陽已透過窗戶照了進(jìn)來,暖暖的灑在自己的臉上,真舒服。

她還準(zhǔn)備再瞇一會,只聽見院子里一個婦人的聲音響起:“大寶、小寶,你們?nèi)ネ饷嫱姘桑銈兡镉H昨晚累著了,讓她再多睡會!”

大寶還是機(jī)靈,拉著妹妹就往出走,還不忘回頭朝他奶奶吐了吐舌頭:“娘親是不是要生小寶寶了?”

“你個小機(jī)靈鬼,快去玩吧,別走太遠(yuǎn)!”那婦人寵溺的催促著。

她一聽火了,自己又不是牲口,讓你們買來買去,還想讓自己做個生育的機(jī)器,沒門!

伸了個懶腰,把那身既寬大又布滿補(bǔ)丁的男人的衣袍掛在身上,摸著咕嚕咕嚕作響的肚子,朝外走去。

那婦人一看她出來了,急忙上前拉起她的手:“星河天還未亮就起來晨讀,這會又去做莊稼了,讓娘看看,呦,你這丫頭長得還挺水靈清秀,就是太瘦了,不過養(yǎng)養(yǎng)應(yīng)該就起來了,昨晚累著了吧?”

她本來出來就準(zhǔn)備朝她爆粗口,自己這哪是瘦???這樣的身段叫凹凸有致,卻不想看了第一眼便知道這是個良善之人,也就生不起氣來,一臉不好意思,又有種巴結(jié)的味道:“娘,不礙事不礙事!”

顧大娘聽她這么一說,不禁感嘆著說:“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不像星河他爹,幾分鐘就完事!”

其實(shí)顧大娘也沒有多大年齡,按今天的話說,也就四十來歲而已,不是都說女人四十猛如虎嗎?

她沒想到顧大娘這么直接,想來她也是個大大咧咧不拘小節(jié)之人,她不會真以為自己和她兒子云雨了一晚吧?

她也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的說:“娘,你不是都有倆孫子了嗎?怎么還這么著急抱孫子???”

顧大娘理了理自己兩鬢的白發(fā),滿是期待的望著她:“不瞞你說,我是有兩孫子了,但那是星河以前找的媳婦帶過來的,雖然我們也把他們當(dāng)親孫子似的,但到底和親的不一樣!”

“什么,你兒子已經(jīng)成過親了?”她一臉詫異。

顧大娘以為她嫌棄了,急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家比較窮,星河一到冬天就容易咳喘,大家都說他這病治不好。所以,一般人也不愿意嫁到我們家,他爹便給星河找了個寡婦,星河本來也不愿意,但是他爹以命相脅,他只好和那女人拜了堂,誰成想那女人剛和星河拜完堂,就犯病了,連洞房花燭夜都沒入,人就沒了,還留下這倆孩子!”

她開始有點(diǎn)同情他了,扶著她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了下來:“娘,那星河也真是可憐,現(xiàn)在帶著倆孩子更是不好找媳婦了!”

顧大娘聽她這么一說,感覺這姑娘心眼還不壞,便打心里喜歡她,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認(rèn)真的問道:“姑娘,娘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韓悠然,娘!”

顧大娘被她這一聲聲娘叫的心都快融化了:“你可要和星河加把勁,給娘早日生個大胖小子!”

“娘,什么事都得慢慢來,再說我們還沒到那份上呢!”

她一臉羞紅。

“哦,那娘就早日等著你們的好消息!餓了吧,走,娘帶你去吃飯!”她拉起她的手,就向廚房走去。

廚房雖然很簡陋,但是里面看起來干凈整潔,一口鍋,還有一個大水缸,剛進(jìn)門那擺著一張桌子和五張凳子,能看出有一把是剛剛新做的,那新的木痕一眼便可以看出。

顧大娘指著桌上用碗扣著的一個盤子和一個瓷碗說:“悠然,應(yīng)該還熱著呢,趕緊吃!”

她早就餓的前胸貼肚皮了,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揭開扣著的碗,卻傻眼了,只見那個盤子中放著一個黑面饃饃,那個瓷碗里是一碗夾雜著幾顆米的水。

她本來想問一句:咱家就吃這?但又怕傷她的心,便直接拿起黑面饃饃咬了一大口,好苦澀啊,不就著那碗米湯根本無法下咽。

顧大娘看著星河找的這個媳婦,是打心眼里喜歡,她坐在她對面,看著她吃得那么香,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悠然啊,娘看你細(xì)皮嫩肉的,害怕你吃不慣這些黑面饃饃,沒想到你還不挑食!”

她用胳膊擦了一下嘴上的飯汁,朝她微微一笑:“娘,既然我現(xiàn)在是咱家的人,就要和大家同吃苦,共患難!”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穿越不說,竟被一個幾百年的魂魄選中復(fù)活了,那付婉瑩本是死在麻袋中,而自己的復(fù)生地也是人牙子手中的麻袋里,瞬間覺得自己有點(diǎn)憋屈,但能活下來也是值得的。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不去了,那就既來之則安之,自己一定要手撕那個渣女,讓自己這條小命活下來,但前提是現(xiàn)在得好好巴結(jié)巴結(jié)這個整整的太子——顧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