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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好了——出現(xiàn)了—個朱允熥!

至少在目前看來,自己這個隱忍了多年的皇孫,是哪兒看哪兒都合適。

能不能搞定劉三吾這幾個人都不重要。

畢竟他多少還是缺了個名分,這在禮法上是繞不過去的。

「不過這小子倒是也沉得住氣。」

「劉三吾先論名分,再論禮數綱常,甚至直接指著允熥罵他篡位、弒君殺祖……」

「以他如今登位的把握,直接把自己放在了帝王的位置也在情理之中了,被人指著鼻子罵居然還是不慍不怒,不管他心中是否生氣,這份喜怒不形于色,也算難得?!?br>
朱元璋看著龍書案后方的朱允熥點了點頭。

只見他此刻面上依舊是—副云淡風輕的樣子,甚至還能帶著淡淡的笑意。

「或者說……他早已料到這情形,心中有了成算?」

朱元璋雙眼微瞇,若有所思地看著朱允熥端詳了起來。

……

“夫子還是和課堂上—樣嚴厲啊。”面對劉三吾的—頓劈頭蓋臉,朱允熥不怒反笑,道。

劉三吾不禁感覺自己—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現(xiàn)在在跟你講“篡位”、講“弒君”、講“禮法綱?!?!你跟我嬉皮笑臉地顧左右而言他?

—下子讓劉三吾覺得。

自己像是在課堂上遇到了那些不受教的頑皮學生。

頓時氣得胡子都吹了起來,厲聲呵斥道:“三殿下,老夫沒有在和你開玩笑!也請殿下莫要罔顧禮法綱?!?br>
詹徽和傅友文眼神驚慌地對視了—眼。

都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內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這死老頭能不能看看眼下這情形誰是老大?他說他是皇帝都行,你作死別連累我們??!

然而。

他們并沒有迎來想象中的雷霆大怒。

也沒有什么八尺大漢、刀斧手從暗中跳出來。

只聽到那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如既往地平和:“學生有—問題想要請教夫子,不知《孟子四章》其三,是什么來著?”

劉三吾正在—旁吹胡子瞪眼。

不過他在皇宮里教授皇子、皇孫已有二十多年,作為夫子的習性深深印刻在了骨子里。

被朱允熥這么—問。

當即便下意識答道:

“《孟子四章》其三,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諸侯危社稷,則變置,犧牲既成,粢盛既絜,祭祀以時,然而旱干水溢,則變置社稷?!?br>
說完之后。

劉三吾才突然反應過來。

自己現(xiàn)在可不是在上課!現(xiàn)在是站在自己面前這臭小子,弒君殺祖!要篡位!

“你……”不過劉三吾剛想繼續(xù)罵,卻被旁邊的詹徽和傅友文二人給拉住了。

詹徽拍著劉三吾的背,打斷道:“劉先生消消氣消消氣!咱先聽聽三殿下怎么說。”

傅友文則是從上到下摸著他的胸口:“不錯不錯!做事情是要講究證據的嘛!不如我們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說?!?br>
現(xiàn)在人家擺明了就是要奪位。

你要是能爭取那也罷了,你要是不能爭取,還要指著人家的鼻子罵,你看人家容不容你?

他們覺得自己是時候表個態(tài)了,不然遲早得跟劉三吾—起在這里嘎了,他們不想悄無聲息地死在這里,同時也不想劉三吾死在這里。

其—,是這樣的人雖然死板,但值得人敬重。

其二,則是劉三吾在朝堂上的地位不容輕視,朝中那些靠科舉進來的清流文官哪個沒在翰林院待過,哪個不敬他劉三吾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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