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婷婷重生了。
回到了大學剛剛畢業(yè),我們拍結(jié)婚照的那一天。
還在化妝的她,突然脫掉了身上潔白的婚紗。
“安毅,我想清楚了,我們不合適?!?br>“這個婚,我不結(jié)了。”
我沒有挽留,因為我知道,她上輩子很后悔跟我在一起。
一顆捂不熱的心,不管再怎么努力,它始終都是冰冷的。
相愛三年的戀人,就此分道揚鑣。
李婷婷選擇出國,渺無音訊。
我一個人留在了江城。
七年后,李婷婷功成名就,和白月光一起回國。
兩人甜蜜官宣,即將訂婚。
但當她得知我已經(jīng)結(jié)婚四年,娶的還是首富女兒的時候,腸子都悔青了。
“安毅啊安毅,你曾經(jīng)說過,只愛我一個人!”
“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
1
周末,我推掉所有工作和應(yīng)酬,在海邊帶娃。
女兒玩得很瘋,把沙子和海水潑到我的身上。
就在我一臉溺愛地看著她時,接到了老同學黃濤打來的電話。
“安毅,都幾點了,你怎么還沒到?”
我才想起有同學聚會這件事,連聲說抱歉。
“對了,忘了告訴你,李婷婷回國了?!?br>“她和顧銘在一起?!?br>大一的時候,班長顧銘是我最有力的競爭者。
他是李婷婷的青梅竹馬,從小在一個院里長大,感情深厚。
但我憑借自己的才華,最終還是拔得了頭籌。
當時顧銘還開玩笑似地警告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不然的話,自己可是會趁虛而入的。
我讓管家將女兒送回家,獨自一人趕往酒店。
一路上,黃濤在電話里跟我又聊了不少事情。
原來李婷婷出國后,發(fā)展得很不錯。
在顧銘的幫助下,她進入了一家世界五百強企業(yè),并當上了管理層。
聽說光一個月工資,就抵得上普通人兩年的辛勞。
不僅如此,她的設(shè)計作品,還在國際上多次獲獎。
現(xiàn)在算是業(yè)內(nèi)小有名氣的設(shè)計師了。
這次回國很大可能,是為了跟顧銘結(jié)婚。
黃濤一再提醒我,待會聚會的時候,說話注意點,千萬別失態(tài)。
現(xiàn)在的李婷婷,我得罪不起,更別提顧銘了。
我微笑著說道:“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小心的?!?br>到了酒店,我剛從出租車上下來,身后突然駛來一輛寶馬三系。
“喲,這不是我們的安大才子嗎?”
“怎么混得這么慘啊,連車都沒有,還要坐出租?”
我回頭一看,寶馬車里坐著的,正是顧銘的死黨劉健仁。
大學的時候,因為李婷婷成了我的女朋友,他一直看我很不順眼。
甚至還揚言要找人修理我。
我一直懷疑,自己在校外遭遇的那次搶劫,是他找人干的。
劉健仁隨便把車一停,就下車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安大才子,幾年不見,好像沒怎么變樣???”
我笑了笑,剛要說話,又一輛卡宴駛了過來。
副駕駛上坐著的,正是七年不見的前女友李婷婷。
她戴著墨鏡,一身名牌服飾,化著精致的妝容。
開車的顧銘看到我后,眼睛瞇成了一條線,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劉健仁人如其名,像條哈巴狗一樣上前,討好的拉開了車門。
2
“顧哥,您來了?”
“嗯?!?br>顧銘下車后,神情漠然地朝我點了點頭。
“安毅,好久不見?!?br>“好久不見?!?br>李婷婷看著一身臟兮兮,大短褲配人字拖,頭發(fā)上還有沙塵的我,柳眉微微皺了起來。
“安毅,幾年不見,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同學聚會,也不換套好點的衣服來?”
我撓了撓頭,說時間太緊了,沒來得及換。
李婷婷冷哼道:“這么不注意個人形象,你現(xiàn)在不會連女朋友都沒有吧?”
我點點頭,說道:“沒有。”
劉健仁嗤笑道:“安毅,在學校的時候,你可是咱系有名的才子啊?!?br>“怎么現(xiàn)在混成這副模樣。”
“咱們老同學的臉面啊,可都要被你丟盡了。”
“能不能上進一點?”
顧銘嘴角的笑意都快壓不住了,但還是裝作義正嚴辭地說道:“行了健仁,都是同學,話別說太難聽?!?br>“這年頭,才華不能當飯吃?!?br>“安毅混成這樣,肯定是有苦衷的?!?br>“看在我的份上,別再往他傷口里撒鹽了。”
劉健仁笑了笑,不吭聲了。
“走吧,同學們估計都等得不耐煩了?!?br>走進酒店時,李婷婷非常自然地挽住了顧銘的胳膊。
她身材高挑,雙腿筆直纖細,配上細跟高跟鞋,吸引了不少男人的注意力。
顧銘有意無意地,回頭瞥了我一眼。
我全當沒看見。
進入包間,幾位老同學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看到顧銘和李婷婷后,眾人立馬起身笑臉相迎。
“班長大人,您可算來了!”
“幾年不見,越來越帥氣了?!?br>“婷婷也好美啊,好有氣質(zhì)。”
“你倆真有夫妻相?!?br>“看來我們很快就能喝到喜酒了?!?br>顧銘聽到后很高興,而李婷婷則俏臉微紅,有些害羞。
我跟在后面,沒有一個人跟我打招呼,就像是個透明人一樣。
最后還是黃濤叫我過去,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上菜后,眾人觥籌交錯,相談甚歡。
沒人搭理的我,就坐在一旁默默地吃菜。
聊著聊著,聊到了顧銘身上。
3
黃濤問道:“班長,你的公司越做越大,聽說最近還跟喬氏集團合作上了,是不是真的?”
顧銘微微一笑:“還在談,不過雙方意向已經(jīng)基本達成?!?br>劉健仁豎起了大拇指:“喬氏集團的老板可是江城首富,顧哥搭上這條線后,以后想不一飛沖天都難?。 ?br>“哪里哪里,小本生意,混口飯吃而已?!?br>“與婷婷相比,我那點成就完全不值一提。”
“她現(xiàn)在啊,已經(jīng)是國際知名設(shè)計師了?!?br>“剛剛還拿了個大獎。”
顧銘一邊說,一邊握住了李婷婷的小手。
兩人四目相對,滿是柔情。
看著眼前的畫面,我的心神微微恍惚起來。
上一世,我和李婷婷結(jié)婚之后,入職了同一家公司。
每天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溫馨而平淡。
收入在江城屬于中等偏上,有房有車有存款,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原本李婷婷也挺滿意這樣的生活,然而在某一天,當她看到閨蜜的朋友圈后,整個人都抑郁了。
閨蜜名叫李媛,無論家世和相貌身材,都遠不如李婷婷。
但人家嫁得好,丈夫是個富商。
每天不用為生活奔波,想去哪旅游就去哪旅游。
開的是保時捷,住的是別墅。
就連手上戴的結(jié)婚戒指,鉆石都比李婷婷的大好幾倍。
李婷婷很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
于是她開始要求我上進,每天洗腦。
“上個破班有什么用,每年拿那點死工資,能養(yǎng)活自己就不錯了。”
“我們存款才幾十萬,看起來是挺多的,其實連輛好點的車都買不起。”
“幸虧沒聽你爸媽的話,早點要孩子?!?br>“否則估計孩子連幼兒園都上不起?!?br>“安毅啊安毅,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br>“干脆辭掉工作,我們一起創(chuàng)業(yè)吧!”
“要不去國外發(fā)展也行,我朋友保證,能讓我們在兩年之內(nèi)拿到綠卡?!?br>“趁現(xiàn)在還年輕,再不努力一把,這輩子可就看到頭了!”
我苦勸妻子,其實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并不差。
而且無論創(chuàng)業(yè)還是出國打拼,都有很大的風險。
萬一賭輸了,我們將一無所有。
可無論怎么勸,李婷婷都不為所動。
鐵了心讓我二選一。
否則就離婚。
聽到離婚兩個字時,我震驚無比。
做夢也沒想到,一直相濡以沫,從未紅過臉的妻子,居然會說出這兩個字。
就因為看到了閨蜜的少奶奶生活,她變了。
原來自己守護多年的感情,可以崩塌得這么快,用一潰千里來形容也不為過。
最終我拗不過李婷婷,答應(yīng)跟她離婚。
就在我們開車去民政局的時候,被一輛超速的泥頭車追尾了,夫妻倆雙雙殞命,然后重生……
4
“安大才子,班長問你話呢!”
“別裝傻充楞啊。”
就在沉溺于往事時,劉健仁不滿地推了推我。
我回過神來。
顧銘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安毅,大家都介紹過自己了?!?br>“該輪到你了,說說吧,現(xiàn)在在哪發(fā)財?”
我淡淡地說道:“我目前沒工作,算是個無業(yè)游民吧。”
“不是吧,無業(yè)游民?”劉健仁陰陽怪氣地說道,“安大才子,你可是咱江大畢業(yè)的,年紀輕輕連份工作都找不到,傳出去也不怕笑死個人?”
眾人哄笑不已。
李婷婷用不屑和憐憫的目光看著我,眼底還有一絲慶幸。
她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決定。
如果跟我結(jié)婚,繼續(xù)留在江城的話,那就跟上輩子一樣,平平淡淡,窩窩囊囊地過下去。
哪有現(xiàn)在的風光無限?
黃濤皺著眉頭問道:“安毅,你沒收入,怎么過日子?”
我說道:“平時打打零工,干點私活,養(yǎng)活自己還是沒問題的?!?br>劉健仁上上下下掃了我一眼,面露鄙夷:“你所謂的私活,不會是在工場搬磚吧?”
見我不說話,同學們議論紛紛。
“怪不得一身衣服臟兮兮的,穿著對拖鞋。”
“頭上還有沙子呢,看來劉同學說中了。”
“唉,堂堂985畢業(yè)生,怎么就混成農(nóng)民工了?!?br>“如果我是他的話,拿根面條吊死算了,居然還敢來這里丟人現(xiàn)眼。”
“呵呵,我看他之所以參加同學聚會,是沖著婷婷來的?!?br>“我實在想不通,當年婷婷作為?;?,是怎么看上他的?!?br>“就是,班長大人多好啊,又帥又多金,安毅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br>“幸好兩人沒結(jié)婚,不然李婷婷這輩子就毀了?!?br>面對眾人的冷嘲熱諷,我選擇了尿遁。
去完廁所,正洗手時,身后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
回頭一看,來者正是李婷婷。
她看著我,眼中包含有些許嫌棄。
“安毅,我實在想不到,就因為沒跟你結(jié)婚,你居然自暴自棄,成了一個廢人。”
“畢業(yè)七年,所有同學都有了自己的事業(yè),最差的黃濤,現(xiàn)在也混成了業(yè)務(wù)經(jīng)理?!?br>“你怎么就一點上進心都沒有呢?”
“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看著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我平靜地說道:“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quán)利?!?br>“我選擇現(xiàn)在的生活,因為我喜歡?!?br>“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用跟人勾心斗角,精神內(nèi)耗。”
“挺好的。”
李婷婷輕蔑一笑。
“安毅,知道我為什么沒跟你結(jié)婚嗎?”
“知道,因為你的追求和我不一樣?!蔽业卣f道,“金錢和名利,才是你最想要的。”
“不單止我想要,只要是腦子正常的人,都拒絕不了?!崩铈面美湫Φ?,“人活一世,如果沒點追求的話,跟咸魚有什么分別?”
“你有才華,有責任心,也懂得浪漫,是當丈夫的理想人選?!?br>“但是你最大的缺點,是沒有遠大的抱負,只喜歡偏安一隅,甘做井底之蛙?!?br>“安毅,人生短短幾十年,不拼一把,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能達到什么高度?!?br>“我很慶幸自己選對了,我沒有選擇跟你結(jié)婚,而是出國打拼?!?br>“現(xiàn)在我功成名就,衣錦還鄉(xiāng)?!?br>“我和你,已經(jīng)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我點點頭:“確實,你跟以前不一樣了?!?br>李婷婷譏諷道:“可某些人,永遠都活在過去,甚至還不如過去?!?br>“安毅,我看你這輩子,就只能做個爛人了。”
罵完之后,她又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算了,看在相戀一場的份上,我給你個機會。”
“顧銘公司缺個設(shè)計助理,以你的才華和學識,應(yīng)該不成問題?!?br>“工資雖然不高,加上獎金應(yīng)該也有個六七千。”
“總比你現(xiàn)在要好得多?!?br>5
我搖頭拒絕了:“謝謝你們的好意,我不需要?!?br>李婷婷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安毅,你都落到這種田地了,還死要面子?”
“要不是看在我的份上,顧銘根本不會幫你。”
我正要說話,顧銘出現(xiàn)了。
他直接摟住了李婷婷的柳腰,溫柔說道:“怎么了婷婷,臉色這么難看?”
“沒什么,被某個不識好歹的人氣到了而已。”
“哦?”
顧銘扭頭看向我,嘴角微微上翹。
“讓我猜一猜,肯定是安毅拒絕了你的好意,對不對?”
“安毅啊安毅,你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br>“婷婷心地善良,要不是念著當年的舊情,她根本就不會拉你一把?!?br>“你看你現(xiàn)在,混得沒個人樣,連酒店門口的保安都不如?!?br>“婷婷讓你來我公司當個設(shè)計助理,怎么說也是個白領(lǐng),工資在江城也不算低,多少應(yīng)屆畢業(yè)生搶破頭都進不來。”
“你真是太令她失望了。”
我平靜地說道:“班長,我這人有自知之明?!?br>“幾年沒上過班,懶散慣了,只能謝謝你們的好意?!?br>李婷婷一聲冷哼:“爛泥扶不上墻!”
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待她走遠后,顧銘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安毅,還記得大一那年,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一定要好好珍惜婷婷,不然的話,我可是會趁虛而入的?!?br>“你竟然真的放棄了她?!?br>“謝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若非如此,我也不會答應(yīng)婷婷幫你安排工作。”
“不過謝歸謝,我還要再警告你一句。”
“離婷婷遠一點,千萬別想著再續(xù)前緣?!?br>“否則的話,我會找人弄死你!”
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顧銘重重地拍打我的肩膀。
面露猙獰,臉上再也沒有半點溫文爾雅的模樣。
我看著他,只是淡淡一笑。
回到包間后沒多久,顧銘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單膝跪下,手捧鮮花向李婷婷求婚。
同學們紛紛鼓掌,并送上祝福。
李婷婷明顯有些意外,但并沒有拒絕,而是滿臉?gòu)尚叩亟舆^了鮮花。
黃濤擔憂地看了我一眼,見我表情平靜,不悲不喜,這才松了口氣。
然而就在顧銘伸手掏戒指的時候,臉色突然微變。
“奇怪,我口袋里的鉆戒怎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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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健仁問道:“顧哥,會不會落在車上了?”
“不可能,我記得清清楚楚,下車的時候把戒指隨手揣口袋里了,而且吃飯的時候明明還在的?!?br>眾人面面相覷。
“會不會掉哪去了?”
“又或者……是遭賊了?”
劉健仁立馬站了出來:“錯不了,肯定是哪個手腳不干凈的,把顧哥的戒指偷了!”
“這戒指肯定不便宜吧?”
顧銘故作平靜地說道:“也沒多貴,百來萬而已?!?br>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黃濤提議報警吧,然而被劉健仁阻止了。
“報警太麻煩了,干脆大家搜身吧。”
“都是老同學,為了班長的終身幸福,大家委屈一下?!?br>說完不由分說,徑直朝我走來。
“安毅,先從你開始搜,不介意吧?”
我說不介意,劉健仁立馬上手。
幾秒鐘后,他在我的口袋里找到了一枚戒指。
顧銘驚呼:“這就是我丟失的鉆戒!”
全場嘩然。
“安毅,想不到你窮就算了,竟然還做賊?”
“盜亦有盜,可你連老同學都不放過,太無恥了?!?br>“大家趕緊檢查一下,還有沒有東西丟了的?!?br>“我就知道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報警吧,把他抓起來!”
“一百多萬的戒指,這下他恐怕要吃牢飯嘍。”
李婷婷冷冰冰地看著我,臉上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我說我沒有偷東西,但同學們根本不信。
就在我成為眾矢之的時,包間門打開了。
在酒店經(jīng)理的帶領(lǐng)下,一名膚白貌美,氣質(zhì)絕佳的女子走了進來。
手里還牽著兩歲的小女孩,粉妝玉琢,十分可愛。
顧銘先是一愣,然后立馬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
“喬總,您怎么來了?”
女子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你是?”
“金順意的小顧,前幾天的招標會上,我還跟您打過招呼來著?!?br>黃耀低聲問道:“這美女是誰???”
劉健仁:“這你都不認識,喬氏集團的新任總裁喬舒言,她爸身價數(shù)百億,妥妥的首富女兒!”
同學們聽到后,全都驚呆了。
然而更令他們震驚的事情,還在后頭。
小女孩突然掙脫媽媽的手,屁顛屁顛地朝我跑來。
“爸爸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