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后位·深宮之爭》“越人歌”的作品之一,謝寧周稟辰是書中的主要人物。全文精彩選節(jié):這女人剛有身子的時候是最嬌貴的時候,主子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晚上又這樣腹痛,要是她的肚子有個萬一,那自己可不悔死!就算皇上回過頭把縈香閣上下全問了罪,可已經(jīng)犯的錯卻已經(jīng)不能挽回了這武太醫(yī)靠譜么?等天明了還是托人請位專精此道的太醫(yī)來再給主子看一看才好武太醫(yī)并沒開藥,這種情形他也不敢隨意開藥給謝美人既然腹痛這會兒已經(jīng)減緩,那就要注意保暖,多飲些熱水,多臥床休息這下連周稟辰都覺得武太醫(yī)靠不住為了...
謝寧換了一件衣裳,發(fā)髻倒是沒有改,羅尚宮說這個海棠髻梳的好,襯她。
皇上也是這樣說。
她行過禮站起身之后,皇上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刻。
謝寧以前一直都小心謹慎,但是今天她膽子不知怎么就大了,她也抬起頭,大膽的與皇上對視。
皇上看她的目光很柔和,就像在欣賞一株絕世名花。
他向她招了一下手,示意她走過去。等謝寧站在他身前的時候,皇上伸出手,替她把珠簪往上扶了扶。
這個舉動其實沒有什么。連侍寢都經(jīng)歷過不止一回了,皇上剛才的動作連她的肌膚都沒沾到,可謝寧還是紅了臉。
不知怎么,她覺得剛才他的動作和神態(tài),遠比侍寢的時候還更觸動她。
過了午之后太陽被陰云遮住,可沒有日頭照著,天氣也沒有變得涼爽,反倒是更悶熱起來,站在殿中這么短短一會兒,身上就在出汗。
細密的汗珠從身體里滲出來,刺激著皮膚,有一種微癢從背上開始向全身蔓延。
“看樣子今天有場好雨要下?!被噬弦矡幔疽庵x寧靠近一些。
謝寧遲鈍了好一會兒才會意皇上讓她做什么,趕緊接過一邊宮人手里汗巾,替皇上擦汗。
“晚膳擺在安溪橋亭子里頭,那兒近水,還涼爽一些?!被噬戏愿劳臧坠D(zhuǎn)頭問她:“你有什么愛吃的,就便一起吩咐膳房,讓他們做了呈來?!?br>
按說現(xiàn)在她應(yīng)該說不需要額外麻煩,以免再進一步給皇上留下“貪吃”的印象。
可是皇上對她的負面印象也不少了,上次寫字就把皇上逗的樂了半天沒停,再多一樁也不嫌多,少這一樁也不嫌少。
“要一道冬瓜湯吧?!?br>
如果今天皇上不召她伴駕,她就想喝這個湯的。本來以為計劃被打亂了,這湯是喝不成了,沒想到兜了一圈,還是該著她今天和冬瓜湯有緣。
“就只要這個?”皇上又問。
謝寧也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都已經(jīng)開口了,要一個和要兩個都沒大差:“那,就再加一道油燜筍?!?br>
白公公應(yīng)著退到了殿外。
敢在皇上面前這樣率性的女子,白公公也就見過兩個。
一個是陳婕妤,她任性的名聲這宮里上上下下都傳遍了,她做出什么事來別人都不吃驚。白公公可聽說了,梁美人請人賞茶花,沒邀陳婕妤??申愭兼ヂ犝f謝才人去了,巴巴的趕了去將人好一頓奚落,還把梁美人心愛的雙色茶花給摔了個稀巴爛。
而另一個,就是剛才的謝才人了。真是人不可貌相,謝才人看著溫柔靦腆,性情和順,可是說的話做的事都叫人接連不斷的感到意外。
皇上沒傳步輦,換了一身兒葛紗薄單袍,就這么和謝寧一道往安溪橋那里慢慢走過去。
“京城的天氣就是這樣,內(nèi)城和禁宮的地勢又有些偏低洼,一到七八月里就濡熱難耐,一直到中秋之后都是這樣。你在宮里住著還習(xí)慣嗎?”
謝寧小心的跟著皇上的步子。不能走太慢了,難道讓皇上停下來等她?當(dāng)然也不能走的太快了,必須得保持一個正好跟隨著皇上,相差一步的距離。
“還好。臣妾只要睡著了就不會覺得熱了,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br>
皇上就停下來看著她笑,笑聲格外醇厚好聽。笑完了,他又接著往前走。
謝寧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也沒什么???
那皇上笑什么?難道笑她在除了貪吃之外還貪睡嗎?
怎么凈看著她的短處了?她也是有不少優(yōu)點的啊。比如說……
再比如說……
謝寧在心里盤算了半天,怎么也沒找出自己有什么可以稱道的長處。
四德里頭,德言容功。德字上頭她不敢說自己有過人的品行,賢德這名聲也絕不是給一個小小才人預(yù)備的。言嘛,她承認自己不太會說話,和人應(yīng)酬客套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冷場。容字她還有幾分自信,可這宮里比她強的也大有人在啊。至于這個功,就是謝寧最心虛的一樣了,她的女紅針線繡活兒實在是拿不出手,天生手就笨。
安溪亭特別寬敞,就建在近岸的水邊,四面都是敞窗。從靠水的那一面望出去,窗子下面就是湖水,水面上是碧綠延綿的荷葉。荷花開的正好,離亭子不遠處就有一朵,花朵有小盆子那么大。
這兒果然比別處要涼爽很多。
她還看見有水鳥在亭子前面出沒,就是有荷葉遮擋,看不清是野鴨子還是鴛鴦。
“這情景就恰似一幅畫一般,果然沒事兒的時候還是應(yīng)該多出來走一走看一看?!?br>
皇上站在她的身后,伸出兩手撐在窗臺上,謝寧就像是被他環(huán)抱住一樣,感覺頗不自在。
前幾回都沒注意到,皇上比她高了好些,她只到他肩膀處,就算能高出一點,那也超不出多少。
如果把發(fā)髻也算在身高范疇內(nèi),那她想趕上皇上,就得梳個半尺多高的凌霄髻才夠得著了。凌霄髻太高,就算她頭發(fā)很濃密也挺長,也不夠梳的,還得用假髻來充上。
皇上只要垂下頭,就能看見她頭頸低垂的柔順模樣。那一截粉頸膚光致致,曲線柔美仿佛落了雪的山嶺。唔,山嶺沒有這樣柔和,到底還是骨梁崢嶸了些。如果說像河灣,可又覺得河灣缺了那么一份天然超逸。
“在想什么?”
皇上說話的時候,氣息都噴到她的脖頸上了。
謝寧強忍著想縮頭躲閃的沖動,老老實實的說:“臣妾在想凌霄髻?!?br>
“凌霄髻?”
自認英明神武天底下沒多少事兒難得倒他的皇帝也遇上了自己完全外行的一門學(xué)問。而且這種時候看著一湖的荷風(fēng)碧色,她怎么會想到梳發(fā)髻的事情上?
女人的心思當(dāng)真難猜。
見皇上垂問,謝寧只好盡己所能的解釋:“凌霄髻最高能梳一尺來高,上面可以飾以珠花釵簪,特別華貴?!彼焓衷谧约侯^上比量了一下:“臣妾想著自己生的矮,要是梳個高髻站在皇上身邊兒,那會看著顯的更合適些。”
皇上愣了一愣之后,拍著窗臺哈哈大笑。
這幾天來他還是頭一次笑的這樣無拘無束,這樣盡情和暢快。
這樣的話他真是從小到大頭回聽說。
果然今天叫她來沒有錯,和她在一塊兒就是特別放松和自在。
“你這個子也,”皇上停了一下又笑,到底還是不能昧心的說她生的很高挑。謝寧確實不算矮,但這得看跟誰比。和孫采女、李昭容、陳婕妤來對比,謝寧絕對不落下風(fēng)。但是站到皇上面前這個頭就實在數(shù)不上了?;噬陷p聲咳嗽著,把笑意硬壓下去,接著說:“你這個子也不算矮,那凌霄髻想必挺沉的,梳了那個,這頭都要被壓的抬不起來了。你今天這個頭發(fā)就梳的很好,很柔美,和你很相襯?!?br>
皇上這是夸她吧?可謝寧被夸了怎么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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