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煙沙””的傾心著作,關(guān)山燭九陰是小說中的主角,內(nèi)容概括:“!??!”豁然直起身來烏發(fā)自肩頭蕩至身前,如瀑垂落玉清呼吸深重,額間微微見汗他不覺攥皺了身上披蓋的薄絲毯眼前景色尚不及映入眼簾,在意識清醒瞬間擴散開的神識就已將周圍的一切信息傳遞給了他——水時鐘仍在滴答作響,室內(nèi)輕煙繚繞空氣中的馨香尚未散去因藥效作用于體內(nèi)緩緩流淌的法力,卻已在意識的驅(qū)使下奔騰起來眼睫微顫,平復呼吸玉清掀開薄毯、從榻上起身,落地時已是衣冠整齊地踩在了通天寢殿內(nèi)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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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需得謹慎。

仍然火辣作痛的手指似是在提醒著玉清,除了表面上在日益膨脹擴張的飛禽走獸兩族,洪荒之中還隱藏著另外的危險。

而且,后者比前者更難纏百倍。

他不可能每一次都將脫身的希望寄于外力。

那么沒有龍玉,他能成功脫身嗎?

捫心自問,這一次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受到一定的創(chuàng)傷是必然,不可能這么輕松。

那么,下一次呢?

如果他遇到的這個“麻煩”修為再高一點、謹慎一點,不再是孤身而來。

如果,他沒有帶足法器……

那他還能逃出來嗎?

這個答案,似乎并不樂觀。

玉清還在思索,龍玉那邊卻不待多留。

只這一眨眼的功夫,這位北冥之主的目光就顯得更為迷蒙——淡淡的暈紅不僅撲在他的臉頰上,還順著雪白的頸項一路向下延伸。

呼吸聲在不知不覺間加重些許,龍玉無聲地吸了一口氣,微啞著嗓音道:“有緣再會?!?br>
一語畢,龍玉不再多留。

他轉(zhuǎn)過身去,尾尖撥開湖水,留下一線淡淡水痕,身影已出現(xiàn)在數(shù)里之外。

正在這時,他背后傳來一聲——“龍君稍待?!?br>
“……”

微微抿唇,龍玉擰起眉,身上無法忽略的燥熱令他有些心煩,只是現(xiàn)在還可以克制——他回過身,雪白的長發(fā)垂在緋紅頰側(cè),隱含著水光的眸子里瞳孔已豎立起來,隱約透出略帶野性的銳光。

更加本體化的眼令他的視野清晰起來。

他看到有一點湖水,騰入玉清掌心。

那細細的一縷水,在墜落的過程中找到中心,于玉清掌心一指距離處旋轉(zhuǎn)起來。

隨即。

冰霧滋長,霜花濺起。

靈氣在飛速匯聚。

玉清托舉著這一點小小水漩的手在微微發(fā)光,源自乾陽的清氣升騰,令那水漩隱約產(chǎn)生了一點質(zhì)變——似乎,有一種類似于血脈之間的牽系,在這一點水漩與玉清之間建立起來。

這是……

造化的神跡。

“砰”地一聲響。

水漩潰散。

被龍君扣在指端的酒壺也在幾乎同時之間被碾成塵埃。

龍玉無聲地吐出一口氣,沒有繼續(xù)取酒來飲,而是從虛空之中捻出了一顆散發(fā)著清霧的果實送入口中。

目光一清,臉上紅暈消褪。

他擺尾騰身,于半空之中化作完整的道體形態(tài)——長發(fā)挽起,藍衣如海的龍君走近玉清,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禮?!褒堄?,敬謝神君指點?!?br>
他是當局者迷。

竟不曾去想過如此方法。

天地如此之大,天生地養(yǎng)的諸般生靈亦無父母,絕非陰陽交泰、乾坤衍生而出。

為何,他便不能效法盤古父神造物之為、衍己血脈呢。

如此,如此。

當真是解了他當前困局。

‘這不會是一瞬間的靈感?!?br>
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龍玉不再吝嗇這唯一能夠不傷他心神、為他緩解癥狀的青靈露,起身以正式的姿態(tài)向玉清鄭重道謝。

“北海重華之于神君,門戶永開?!?br>
**

龍玉道謝并做出如此承諾之后,立即回轉(zhuǎn)北海。

以他如今的境況,著實是時不我待。

從前還好。

但若是在知曉破局方法之后,因為拖延而失身,那就當真是教龍玉所不能忍受的了。

而玉清這邊,收下龍珠銷毀所有之前丟出去的法器后,要面臨的最大挑戰(zhàn)卻是回家。

整好儀容,略作調(diào)息。

確認自己全須全尾不會引得兄長特意為自己起一卦查驗天數(shù)后,玉清才安靜謹慎地回到自己兄弟三個隱居的結(jié)界。

玉清進門的時候,老子在正殿打坐。

面對這個什么都明白卻還是會偶爾闖禍的仲弟,老子向來是不廢什么口舌的。

對此,玉清心里也有數(shù)。

于是,他對長兄行了個禮后,就乖乖去復原了長兄的丹房,然后去到后園的謹心殿。

天光明媚,暖風和煦。

謹心殿門扉皆敞,簾幔低垂。

進殿,右側(cè)的矮幾上趴著一道蔫蔫的身影。

石板東一塊西一塊地擺了一桌一地,三支刻刀全在地上——隱約感覺到玉清氣息的通天耳朵動了動,從手臂間懶懶地抬起一只眼來,哀怨的眼神兒落在了對方身上。

那陰郁的心情,似乎連帶著他身上穿的紅衣,都失去了鮮亮的色彩。

“……”

那么遠的路。

想也是不可能趕回來的。

這本也只是一種認錯的態(tài)度。

就通天總愛抱有這般虛無縹緲的希望。

將目光從幺弟身上收回來,玉清走到通天對面的矮幾前。

抖開長袍,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跪坐好,玉清擺好石板、抽出刻刀,毫不多話地開始在其上刻寫“清心經(jīng)”。

“……清心經(jīng)三千遍吧?!?br>
“你決計是一句異議都沒跟長兄提?!?br>
幽幽的聲音,從對面響起,穿入玉清耳內(nèi)。

他刀鋒頓住,停下手中動作,只抬頭去看通天:“長兄給你加了多少遍?”

“……”

被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通天翻了個白眼,頗有些欲哭無淚。

“一倍!”

他沒好氣地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生無可戀地換了個姿勢,繼續(xù)趴。

“長兄也忒較真了些……”

這話音里隱約帶著點委屈,通天把袖子往上舉了舉,這下干脆連眼睛都一并藏了。

“我?guī)退N樹栽花養(yǎng)草煉石還不行么……抄什么清心經(jīng)啊我又不是心境不穩(wěn)?!?br>
老子對弟弟們的管束方式比較簡單粗暴。

基本以罰為主。

但論起手段,老子絕對無愧于他在術(shù)算上的造詣,軟肋掐得準極了。

對喜動厭靜的通天,小錯抄經(jīng)、大錯直接強制閉關(guān)。

僅這兩樣,足夠通天老實個幾百上千年。

至于玉清……

既然道理都懂,錯了也認,那就更簡單。

小錯陪著通天一起靜靜心,大錯不用啰嗦,該打就得打。

深深了解自家長兄的心理。

玉清挨罰的時候相當沒脾氣。

相比之下,通天就不是很懂事——心里這么想著,玉清手中卻徹底把刀擱置了下去。

翻過左手,玉清捻指。

兩輪清月匯聚升起,散發(fā)出清遠悠長的甜香氣息來。

聞到這個味道,剛剛還在桌案后蜷成一團的通天突然就精神了起來。

“月凝漿!”

支起身體,通天帶著幾分驚喜地將飄過來的兩輪“明月”接在手里。

這“月”直徑不過一指,將其中一輪送入口中,微涼的漿液在唇齒間炸開,濃郁醇香瞬間席卷口腔。

“……”

享受地微瞇起眼來。

通天幾乎是立刻就收起了沮喪,眉眼彎彎地對玉清道。

“咳,這個是從哪里找到的?!”

“溢水谷、蓮子坡?!?br>
拾起刀筆,玉清重新開始刻字,將自己發(fā)現(xiàn)通天手中那兩枚漿團的地方報給對方聽——這月凝漿乃是月之精華,只有月華最盛之時,才會在水中靈囦里聚集。

不談這漿團中蘊含著多么豐富濃郁的靈氣。

單說這入口濃稠微黏、香醇甜美的滋味,就足以讓其在生靈中備受歡迎。

在這方面,三清也沒免俗。

這是被列在他們兄弟三個心儀食譜上的靈物。

玉清拿它來轉(zhuǎn)移通天的注意力,每次都很成功。

可惜,長兄從來不吃這一套。

不然玉清早就拿它來賄賂長兄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玉清毫不心虛地將這次出去發(fā)現(xiàn)的三團月凝漿全都藏了起來。一個留給自己,兩個拿來哄弟弟,全沒有跟長兄一同分享的意思。

兩團月凝漿。

吃掉一個、另一團被通天小心地藏在了酒葫蘆里。

上清神君一掃之前萎頹之氣,精神百倍地收拾好一地狼藉開始默經(jīng)。

只是,即使手里是在老老實實地刻字,通天嘴上也不肯閑著?!暗@兩個地方我也去過,上次月盛時,太陰.精.華重如欲滴濃霧,也沒見有月凝漿產(chǎn)出。”

“這東西每次你與大哥都能找到,就我尋不見?!?br>
“……”

通天的話一出口,玉清目光卻不由一黯。

他沒說話,通天也沒在意。

因為這本來就只是一句不走心的抱怨。

但對于玉清而言,這卻是一根刺——指尖微微用力,刀尖深刻、幾乎將那一個神篆刻毀。遏制住追溯向前的回憶,之前通天夢中所感,又被玉清翻出來細細咀嚼了一遍。

突兀的,他右手指尖神經(jīng)性地跳痛一下。

一點靈感在他心中擦出火光!

“陰冷到骨子里的感覺……絕望、墮落。”

雖然沒有后兩個形容詞的感覺。

可是,陰冷到骨子里?

瞥一眼自己的右手指尖。

皮膚細致潔白、肌理清晰流暢、好好地將內(nèi)里堅硬潤白的骨骼包裹著,沒有絲毫異樣。

但他清晰地記得,這里被灼得一片焦黑、指骨外露的模樣。

他握著追殺自己的那個修士的心核時。

那深入骨髓的陰冷灼痛,是否就是,通天夢中所感受到的陰冷?

或許,他們是真的不該再出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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