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可可的《我棲春山》小說內(nèi)容豐富。在這里提供精彩章節(jié)節(jié)選:第二章緣分這個字,向來天定,比如十五歲時的我,坐在槐樹遮蔽的窗口羨許鄰家大姐姐的優(yōu)美舞姿時,也不曾想過有一日,會成為聲名顯赫的女明星又譬如我第一次見時安硯時,被他那雙孤寂淡漠的眼吸引,亦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會糾葛半生2008年的夏天,空前歡鬧,年初廣州火車站的陰影尚未散去,奧運會前的準(zhǔn)備如火如荼地開始,彩色電視機上充斥著汶川災(zāi)后重建那時人們安居樂業(yè),幸福安康,還不知曉金融危機為何物,亦不知在一...
原以為得償所愿后的夜晚會是酣暢淋漓的睡眠,但倒時差的任務(wù)在進行了不到兩個小時后猝然中斷,我從床上爬起來,呆坐在柔.軟的床墊上,心里莫名空虛。
旁邊的手機不斷閃爍的信息,有來自同行的恭喜,有來自國際大導(dǎo)演的邀約,還有幾個相熟的資方客氣地要請客松鶴樓吃飯,消息多到腦子有點炸,心亂如麻。
我沒著急著回消息,隨手打開電視,放著背景音進洗手間洗澡,安靜的環(huán)境呆的時間長了,總喜歡給環(huán)境制造點背景音,已然養(yǎng)成習(xí)慣。
洗到一半,娛樂新聞的播報時間悄然而至,電視機的聲音穿透浴室花灑水聲,我指間一頓,停止了動作。
“時先生,您出國六年后忽然回國,這是否說明時家即將迎來新變革?”
“時先生,您夫人這次沒有隨您一起回國,是有什么隱情嗎?方便透露一下嗎?”
“一點都不方便呢!”
“爸爸媽媽的感情非常非常好,下個月我過生日,他們答應(yīng)給我在迪士尼辦生日派對,我還有非常非常好看的公主裙呢!”
鏡頭里,時安硯懷中的女孩操著甜甜的小奶音,細細的雙馬尾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對記者魯莽的問題表示十分生氣,嘟嘴表示不滿意,非常不滿意!
時安硯低笑著把她頭發(fā)撥到耳后,調(diào)笑拍她的手,“不要吃手指,不衛(wèi)生?!?br>那模樣,儼然一副慈父的模樣。
小姑娘對時安硯當(dāng)眾數(shù)落自己委屈極了,眉眼一彎,撅著嘴,哭聲含在喉嚨里。
時安硯忙不迭地把人抱起來又是親又哄,手忙腳亂地貼著她的臉不斷說好話,小姑娘才收起哭啼啼的聲音。
時安硯總是對女孩子的眼淚都沒有任何抵抗力,以前是這樣,現(xiàn)在還是這樣。
我迷迷糊糊地記得,第一次接到大導(dǎo)演的戲時,我倚在時安硯的懷里激動地又哭又笑,大把的鼻涕眼淚直往他身上擦,他嫌棄地要去換衣服,我拉著他,哭著控訴他不能和我共情喜樂,把時安硯磨得徹底沒有脾氣了,袋鼠抱的姿勢把我抱在懷里。
“行行行,我們家穗穗最棒了,以后那可是要進軍好萊塢的,要當(dāng)國際影后去拿奧斯卡獎的,到時候只怕是我給你提裙子都不配了?!?br>“你說,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到時候會不會把我踢了,說我是國際大明星,你時安硯是誰?還不給我滾遠點!”
他捏著嗓子學(xué)著我的聲音作弄我。
我那個時候是怎么回答的,哦對,我說,“對啊,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我當(dāng)然第一個甩了你,證道成神?!?br>時安硯眉眼帶笑,總是那么溫柔地看著我。好像從來沒有脾氣。
可后來,玩笑話一語成讖,說不清是誰的錯。
我裹著薄薄的外套走在西園寺土黃色長墻邊,旋轉(zhuǎn)的梧桐葉攜著風(fēng)慵懶地飄到我手上,十一月的天氣,已轉(zhuǎn)涼,冷意蔓延。
西園寺這幾年歷經(jīng)幾次大修,寺廟外風(fēng)景幾乎找不到曾經(jīng)的痕跡,似乎也忘記了,當(dāng)年是怎么在門口金黃的銀杏樹下沉默著分別。
我媽給我打了電話,她做好飯沒見我人。
“下個月不是要訂婚了嗎?我要西園寺求柱香,不是你說西園寺的香最靈了嗎?”
“我知道了,拜完就回去,你先吃。”
我低頭凝著皮靴淡淡地笑,又覺得這雙鞋穿的時間長了,該換了,把目光移開,就這樣看到了時安硯。
他是從車上匆匆下來的,不免沾染了風(fēng)塵的氣息,喉嚨隨呼吸不定地起伏,一雙黑淙淙的眼復(fù)雜地望向我,初冬時節(jié),他只穿了稍顯單薄的黑色襯衫和神色長褲,這個時節(jié),這個打扮,有種風(fēng)雪俱滅的冷寂。
右手牽著一個半大的小姑娘,粉白的臉蛋,圓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透著懵懂,呆呆地看看他,又看看我,軟糯糯地喊了一聲“爸爸”。
是典型江南小姑娘的嗓音,嬌嗲嗲的。
我忽略了電話那頭我媽的問題,緩緩放下手機,冷風(fēng)吹過,身體像是被灌滿涼風(fēng),將要被吹起來。
時隔四年沒見,我都快忘了該怎么開頭才不顯得突兀,縱然過去種種記憶在心頭,看了如今早已是天涯陌路人。
“你也帶著孩子來這里求香嗎?時太太怎么沒來?”
時安硯站在我面前,和四年前比起來清瘦了一些,顯得人又高挑了幾分,他傾身低頭和小姑娘說了句什么,小姑娘甜甜一笑,說了聲好之后,一個人蹦蹦跳跳地鉆進路邊的黑車?yán)铩?br>“穗穗,爺爺上個月去世了?!?br>這句話里的信息量很大,時安硯目光沉沉,隱忍著某種情緒。
時家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把時家的大權(quán)牢牢地掌控在手中,包括孫輩的婚嫁,我沒能踏進時家,他的功勞很大。
我以為這個消息起碼會讓我震驚,可最后卻是連我自己都意外的平靜:“然后呢?你終于可以放飛自我和時太太提離婚,還是終于可以沒有任何后顧之憂地收我當(dāng)情.婦?”
他斂著情緒,“這件事情我會慢慢解決,穗穗,你等等我,好不好......”
我不想聽他的解釋,抬頭看向路邊黑車?yán)锘蝿拥目蓯坌∮白?,感嘆道,“你的女兒,很可愛,你家人他們應(yīng)該也很喜歡她吧?”
時安硯嘴唇翕動,終是沒能接著我的話說下去。
我轉(zhuǎn)頭,問和地看著他,像是之前無數(shù)次問他問題一樣平靜,“是啊,你的孩子健康快樂,有著時家上下七八個大人堅定不移的寵愛,而我的孩子,死于無人問津的深夜,時安硯,我們拿什么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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