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秋水”的傾心著作,言卿江雪翎是小說中的主角,內(nèi)容概括:“就是因為想找個樂子,我?guī)孜恍珠L,幾位叔叔,還有家中幼弟,就這么全死了?”“事到如今竟說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仰起頭來,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眸中溢出了淚,而后又搖了搖頭,他一臉慘然“今世錯生男兒身,比之豬狗都不如,輪回路上是疾苦,便活人間也如墳!”“妻主!妻主?什么是妻,什么是主?統(tǒng)統(tǒng)不過是一群骯臟卑鄙的儈子手!”那人突然大吼了一聲,一旁,有人嚇了一跳,連忙扯了他一把,“桐哥兒!...
陳衙役眼底帶著些惡意,
“據(jù)傳那孫娘子早年曾對您家這四夫江斯蘅有知遇之恩,他也是為此才為孫娘子鞍前馬后?!?br>
“不過依鄙人之見,這一男一女之間……呵,哪有那么多恩情,保不準是有人想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言小娘子還是當(dāng)心為妙。”
陳衙役在那兒可勁兒地講著風(fēng)涼話,而江斯蘅眉眼一沉。
個癟犢子,這狗東西壞得很!
分明是想借刀殺人!
忌憚著赤牙錢莊那位幕后東家孫娘子,不敢拿他如何,所以才存心挑撥,想出了這種下三濫的惡毒計策。
心氣一沉,江斯蘅又忍不住看向言卿那邊,就見言卿神色淡淡,頓時他一顆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呵,罷了,左右他命硬,十年前險些叫親爹賣給旁人糟踐,當(dāng)時沒能死成,這一年在她手底下?lián)芜^無數(shù)個來回,也沒能死成。
不過是一些皮肉傷罷了,便是往死里打又能如何?
想著,江斯蘅又沉沉地長吁口氣,而后便徐徐地合上了眼,像是認了,不認也沒辦法。
但,
“你就沒什么想說的?”
突然聽見言卿開口,他眉心一蹙,旋即又睜開了眼,“自是有不少話想說,可便是說上再多,有用嗎?”
縱使磨爛了嘴皮子,有用嗎?
她們這些妻主從未拿他們當(dāng)人看,又怎會管他是否冤枉,是否無辜?
莫說那姓陳的沒安好心,暗指他不貞不潔與人有染,便是沒這番指控,沒這些挑撥離間,以她心性,不也還是說打就打,想罵就罵,又何曾考慮過其他?
江斯蘅心中戾氣翻涌,但言卿皺了皺眉。
言卿皺眉,“你若不說,又怎知有用沒用?人家都快騎你脖頸子上撒尿了,你就這么放任,寧可當(dāng)一個啞巴?”
江斯蘅突地一怔。
“言小娘子???”那陳衙役也是一懵。
言卿臉色一冷,“我自家事如何還輪不到你一外人在此摻合,此外,我懶得被人當(dāng)槍使,你算計到我頭上,想借我之手去鏟除我自家夫婿,你又是安的一個什么心?”
陳衙役聽得一驚,唰地一下,他嚇出了滿身的冷汗,
本以為這言小娘子狂妄自大挺好忽悠,可誰知?
噗通一聲,他跪在了地上。
“言小娘子!陳某冒犯,陳某該死!您大人大量,求您海涵!”
他心驚肉跳地磕著頭,還不忘往他自己臉上扇巴掌。
這些人什么毛病,動不動就跪得筆直。
她深吸口氣,“滾!”
陳衙役聽后一愣,旋即連忙立身,好像是生怕言卿反悔似的,趕緊帶人有多遠跑多遠。
不久,這大衙外,
江斯蘅一臉錯愕,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有些看不懂這個女人了,
按理她不是該氣急敗壞嗎,不是該不管不顧地沖過來扇他一頓巴掌嗎?
可怎又成了對他的維護?
“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一臉費解地問,那神色跟活見鬼似的,還帶著點兒質(zhì)疑,仿佛不信她真能如此好心。
言卿冷瞥一眼,翻個白眼,轉(zhuǎn)身就走,她純粹只是看不慣那個陳衙役罷了。
江斯蘅又是一愣,旋即那眉眼里也升起更深的疑竇,她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分明從前張牙舞爪,分明就在前些日子,還曾把他吊在房梁上抽了一頓狠的。
如今這又到底是為了哪般?
正好這時,“這……江四爺?”
一旁的人是錢莊管事,那管事猶猶豫豫問:“您家妻主似是想出城,您這……真不跟上去瞧瞧?”
“呵!”
江斯蘅突然掀唇冷笑:“她出城便出城,關(guān)我屁事?”
他甩手就走,可身后的管事亦步亦趨,“但但但,這山路不好走,而且山中有虎豹,這萬一磕了碰了……”
頓時,江斯蘅一陣窒息。
他僵硬片刻,旋即眉眼陰鷙地咬了咬牙,突然猛地一扭頭,狠狠瞪了一眼那名錢莊的管事。
“顯著你了?”
管事尷尬,訕訕退下,沒敢再吭聲。
而江斯蘅反復(fù)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恨恨地道:“來人!帶幾個兄弟,送她回村!”
撂下這話,他沒好臉色。
這世道向來如此,女人為妻,女子尊貴。
不論有多少深仇,不論有多少血恨,不但不能有任何反抗,還必須順從,必須想方設(shè)法地關(guān)照、庇護,萬不能叫那人有任何損傷。
而一想這,江斯蘅又呵地一聲,好似在笑,可那眉眼陰霾漸深,滿心全是悲涼與苦澀。
…
言卿出城后順著山路往回走,半路上發(fā)現(xiàn)有人悄悄尾隨在后頭,她回頭一看,見是江斯蘅派來的人,也就沒當(dāng)一回事。
不知何時烏云聚攏,轟轟隆隆的雷聲在天邊炸響,秋風(fēng)狂刮,秋雨瓢潑。
她順著半山腰往回走,不禁舉手遮擋在額前。
等拐了一個彎兒,就見雨下的村莊宛若升起了薄霧,村外一名少年正憂心忡忡翹首以盼。
“妻主???”
當(dāng)看見言卿時,江雪翎松了口氣,他連忙舉起一把黃油傘,一路匆匆朝她迎來。
言卿狐疑問:“雨下得這么大,怎么沒在家待著?”
她又不禁看眼他臉色,
這深秋時節(jié)本就天冷,而他衣衫單薄,也不知在村外等了多久,凍得整張臉都微微發(fā)青,本就看似孱弱的少年,也越發(fā)地惹人心疼。
而江雪翎只是清清淺淺地回了句:“雪翎擔(dān)心您?!?br>
“!!”
言卿猛地一吸氣。
靠,最怕這猝不及防的撩。
只覺心里癢癢的,許是這少年神色太坦然,語氣也太過輕柔。
但轉(zhuǎn)念想起這人一身傷,想起那些個青紫,言卿心里又直嘆氣。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身上有傷本就不好受,本該在家養(yǎng)養(yǎng)才是。”
但江雪翎僅是扯了扯唇,并未言語。
自從晌午一過,她一走就沒了影兒,他是真的擔(dān)心,很擔(dān)心。
他怕,怕她心血來潮,怕她是在家里待膩了,怕她找其余族人的麻煩。
可誰知轉(zhuǎn)眼便是好幾個時辰。
村子里靜悄悄的,江氏宗族也無大事發(fā)生,這難得太平叫大伙兒好一陣竊語,都覺這言小娘子轉(zhuǎn)了性兒。
可只有江雪翎,他心中總有一份徘徊不去的擔(dān)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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