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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王府 棲梧院

禹王自勤政殿出來后,又被高貴妃叫到昭華宮一趟。

出宮后,他自上了馬車,就沉默不語,未與若南說一句話,直到二人回到棲梧院,他也一直坐在桌邊,一聲不吭的喝著茶。

錦華幫著若南卸下繁重的宮裝,伺候她沐浴更衣。

“小姐,王爺怎么了?”錦華小聲的問。

近日錦華感染風(fēng)寒,若南讓她在家休息,因此她還不知宮內(nèi)發(fā)生的事。

“不知道…或許是公事吧…我自己來就行,你去休息吧…”

若南穿著白色寢衣,外披一襲月白色長袍,擦著頭發(fā)走出來。

禹王方才還坐在外殿,不知何時來到了若南的內(nèi)殿寢房。

若南見狀系好外袍,坐于銅鏡前,邊梳理頭發(fā),邊問道:“王爺有何事?”

禹王脫下靴子,整個人往旁邊暖榻上一躺,滿臉寫著我不開心。

“王爺…您的寢殿在隔壁…”

禹王噌的一下坐起身,仰著頭大聲吼道:“怎么!本王連自己王妃寢殿的榻上都不能躺!本王又沒睡你床上!”

“……可以…您請便…”若南無奈說著,畢竟禹王府都是人家的。

“你…你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嗎?”禹王問。

若南看著禹王,說:“你想知道什么?你說,我自然可以告訴你…”

“我…我都不知道你會醫(yī)術(shù)…還是和薛谷子前輩學(xué)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禹王著實(shí)郁悶。

“那是因?yàn)槟銖膩頉]有問過我…”

“……”

好像是的…

“那我現(xiàn)在問你, 你會說嗎?”禹王只想多了解她一點(diǎn)。

“我自幼身體不好,被送到安城休養(yǎng)。薛老前輩那時正隱居在那,外祖父和他是故交。

因此我就跟著前輩,一邊調(diào)養(yǎng)身體,一邊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

那時也只是因?yàn)樯街袩o聊,打發(fā)時間罷了。后來前輩見我有此天賦,就多教了我一點(diǎn)?!比裟掀届o的說著。

禹王有些不自然,嘟囔著:“哦…那你自己會醫(yī)術(shù)…又有醫(yī)圣在,為何身體還未好?上次許太醫(yī)說,你是胎里帶的弱癥?難以受孕…”

若南自然不好說她是假裝的…

“本來是好了的…后來父親逝世,大悲大痛…又受了寒,才會舊疾復(fù)發(fā)…所謂醫(yī)者不自醫(yī)…”若南含糊的說。

“那醫(yī)圣呢?前些年隱退后,再無人見過他?能否請他為你醫(yī)治?”禹王追問。

“薛爺爺五年前已經(jīng)仙逝…”

“?。俊恰庇硗跻汇丁?br>
“你放心,我的身體無事,天氣一暖就好了。你應(yīng)該還有其他事要說吧…”若南走到暖榻邊坐在禹王對面。

禹王看著若南,想起父皇的話還有母后的叮囑……

“父皇讓你給太子治病…”太子低著頭悶悶的說道。

“是,皇上的旨意…”

“可你是我的王妃…又不是太醫(yī)…男女有別,更何況太子長的那么好看…”禹王睨了若南一眼。

“你在皇上面前,應(yīng)該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吧?”

“…父皇都下旨了…但是我說了,我要與你一起去!你給太子看診的時候,我一定要在身邊!”禹王大聲說道。

“…裴禹城,你不愿我為太子治療,不僅是因?yàn)槟信袆e的事,更因?yàn)楦哔F妃和端王吧…”若南忽然說。

禹王一時語塞。

母妃把他叫到昭華宮,確實(shí)對若南方才的行為大為生氣…更是讓他轉(zhuǎn)告若南,醫(yī)術(shù)不行不需勉強(qiáng)…

“我能理解…太子病重,其他皇子才有機(jī)會…若是太子痊愈,他占嫡占長又賢能,外家地位顯赫,太子之位將穩(wěn)如泰山。

不僅是高貴妃,恐怕宮中有的是人不想我治好太子…”若南對禹王說著甚是大逆不道的話。

“你說的對,若非三年前太子中毒殘廢,母妃也不會有此心思。

太子自父皇登基就入主東宮,這些年賢名在外,頗得人心。

人人都說父皇寵愛母妃,疼愛我和二哥,但是在父皇心中,太子才是他最驕傲的兒子…”禹王也是第一次對若南說這些話。

“我不想你為太子醫(yī)治,男女有別自然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不想把你卷進(jìn)這爭儲漩渦中來…”禹王收起懶散,認(rèn)真說道。

“可是…從嫁給你的那一刻起,我和定北侯府不是已經(jīng)卷進(jìn)來了嗎?”

禹王張口欲言又止…是啊,定北侯府早就被他們扯進(jìn)來了…

“裴禹城,我知道你不是壞人,所以從未想過與你為敵。我只是想保定北侯府平安,所以有些事,我必須做…”若南也是第一次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當(dāng)初接到賜婚圣旨時,她就宮中形勢分析過,有了打算。

皇上將她賜婚給禹王,應(yīng)該有兩個打算。

一是若太子再難恢復(fù),甚至薨,那定北侯府可以成為高貴妃母子奪嫡的強(qiáng)力支撐。

二若是太子痊愈,東宮之位再難動搖。他日太子登基,高貴妃在宮中樹敵頗多,與皇后不睦,處境堪憂。但是有定北侯府和西北三十萬大軍在,新帝和太后不會對高貴妃母子三人趕盡殺絕。

其實(shí)皇上是真心寵高貴妃和端王禹王的,為他們前路和退路都安排好了。

但是定北侯府卻成為了皇上手中的一顆棋子,一枚架在火上烤的棋子。

若端王登基,端王為人穩(wěn)重有些才能,但過于聽從母話。高貴妃又一心想振興安國公府,近年一直想讓府中兄長掌軍權(quán)。屆時大哥和定北侯府,恐會被過河拆橋…

若太子登基,和高貴妃母子有姻親的定北侯府,則會成為新帝肉中刺,去之而后快。

更別說川王和景王,他們二人的母族和岳家皆手握兵權(quán),到時定北侯府恐會被分食干凈。

這本是一局死棋,若南本想在禹王府待個一兩年,而后死盾脫身,徹底斬斷定北侯府與高貴妃母子的關(guān)系。

而如今太子竟然是謝淵, 且不論曾經(jīng)的交情,他的為人,若南信得過。來日他登基,定北侯府應(yīng)會免于一難。

禹王看著若南,久久未有言語。她想的很多很遠(yuǎn)…

“你放心,不管以后,那個位置誰坐上去,我一定會保護(hù)你和定北侯府的…”禹王鄭重說道。

若南輕輕一笑,未再說什么。世事難料,若有一天,她站在了他母妃和兄長的對面,他不知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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