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假紈绔與高嶺花》一經(jīng)上線便受到了廣大網(wǎng)友的關(guān)注,是“噗爪”大大的傾心之作,小說以主人公蘇戚薛景寒之間的感情糾葛為主線,精選內(nèi)容:明瀾小筑算是私人地界,風(fēng)景雅致私密性高,專供貴家公子小姐游玩避暑蘇戚吩咐雪晴留在車上,獨自跟著婢女走過彎彎繞繞的小徑,來到—處被花墻圍繞的涼亭亭內(nèi)無人,蘇戚環(huán)顧四周,在開滿迎春花的綠墻下,發(fā)現(xiàn)了屈膝而坐的少女烏發(fā)輕挽,身形瘦削,穿淺綠羅裙剛及笄的年紀,清秀眉眼尚未脫去稚氣她坐在細碎嬌艷的迎春花里,—手執(zhí)筆,—手按冊,身邊散落許多寫滿字跡的紙張?zhí)K戚走過去,撿起地上散頁,目光略略—掃,看到...

假紈绔與高嶺花 閱讀精彩章節(jié)


薛景寒很久沒這么失態(tài)了。

他說不清自己是震驚于蘇戚眼光的敏銳,還是單純受到了語言的沖擊。

說什么強搶丞相……像話嗎?

薛景寒接觸過很多與蘇戚同齡的年輕人。比如太學(xué)里頭的學(xué)子,對他仰慕且畏懼,捧著書連聲喚先生,請求指點迷津。他們神色恭敬,或靦腆或激動,說話前總是先斟酌好幾遍,生怕詞不達意惹薛相不快。

蘇戚不愧為蘇戚,不僅不把他的訓(xùn)斥當(dāng)回事,還敢出言無狀調(diào)戲人。

薛景寒面上風(fēng)平浪靜,撈起勺子用手帕擦拭長柄,冷淡回道:“蘇公子需要重學(xué)如何使用措辭?!?br>
蘇戚托著下巴,笑意如春風(fēng):“抱歉,我言辭不當(dāng)。”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薛景寒的反應(yīng),從驚訝到不虞,所有的情緒似乎都不強烈。按理說,如果她真在思夢樓闖了禍,薛景寒沒理由這么平和。

馬糞事件還歷歷在目呢。蘇戚心有余悸,故作夸張地拍打胸口,長嘆道:“看來我醉過頭,把胡亂造的夢搞混了,該罰該罰?!?br>
反正蘇戚對薛景寒心懷不軌已成板上釘釘?shù)氖聦崳瑝舻絺€人很符合邏輯。

她已經(jīng)放棄洗清自己,甚至還想給胸懷寬闊的薛景寒點個贊。

瞧瞧,這位青年丞相高嶺之花,明明知道名聲敗壞的小紈绔想搞斷袖,還發(fā)善心撿人回家。即便薛丞相說話不大中聽,那又如何呢?

她可不想醉宿街頭,萬一被誰扒個衣裳偷東西,丟財事小,第二天可能全京城都知道蘇戚女扮男裝。操心的老父親蘇宏州,到時候鐵定嚇昏過去。

如此說來,某種意義上,薛景寒是救命如救火的恩人。

莫名其妙當(dāng)了恩人的薛景寒正在給酒壇封口,垂落的睫毛遮掩眼底神色。

他的易容極為精妙,普通人根本無法辨認真身。蘇戚……認出來了?

不,不可能。

他封好酒壇,似是不經(jīng)意地瞟了一眼。蘇戚動作隨意地坐在地上,嘴角噙著微笑,長發(fā)散落衣衫松垮,絳紅色的絹襪沾著些許泥土。如此的懶散無狀,偏生又有種少年的朝氣與風(fēng)流。

紈绔子弟。

……但不惹人討厭。

薛景寒按下懷疑。蘇戚這人隨便得很,動不動說些驚世駭俗的話,何必把他的戲言當(dāng)真。

“罰什么呢?”蘇戚手指叩擊膝蓋,上挑的眼眸淺淺彎起弧度,“有酒,當(dāng)吟詩,撫琴,作畫,做一切風(fēng)雅事??上倚?zé)o才學(xué),不通點墨?!?br>
“我給薛相唱首歌吧。既是賠罪,也為道謝,感謝薛相對我的照顧?!?br>
她起身抱了個空酒壇,從壚上取來銅柄長勺,重新盤腿坐在薛景寒面前。勺柄敲擊瓷壇,發(fā)出清脆鳴聲。

“搗香篩辣入瓶盆,盎盎春溪帶雨渾。收拾小山藏社甕,招呼明月到芳樽……”

“一日飲,千日醉,往事愁怨喉中血,大笑狂啖三百杯……酒不醉人……人自醉……”

蘇戚輕敲壇沿,半念半唱,調(diào)子懶散而又繾綣,摻帶幾分醉意,幾分清醒。

“……一江愁緒酒中會,幾人能解此中味?邀明月,煮流水,共枕河山天為被?!?br>
往事愁怨喉中血……

酒不醉人人自醉。

薛景寒神色閃過片刻怔忪。蘇戚滿身披著陽光,細碎杏花落在發(fā)間衣襟,廣袖拂動便帶起淺淡的香氣。

如此的……無憂無慮。

自由張狂,耀眼奪目。

薛景寒生出種錯覺,仿佛只要伸手,就能碰到蘇戚,抵達另一個亮堂溫暖的世間。

然而曲調(diào)停了。

銅柄靠在酒壇邊,發(fā)出輕微的撞擊聲,重新將他帶回現(xiàn)實。

薛景寒低聲哂笑:“蘇公子,這不叫胸?zé)o才學(xué),不通點墨?!?br>
蘇戚搖搖頭:“前人的詞,不能算在我身上。”

歷史換了模樣,熟知的詩詞還未出現(xiàn)。她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薛景寒想說,你唱得也好。話未出口,他察覺遠處人影晃動,當(dāng)即站起身來,道聲擔(dān)待,快步迎上前去。

斷荊走到半路,被薛景寒?dāng)r住,連忙抱拳行禮。

“大人,周圍的眼線都已清除干凈。卞文修沒查到您身上,也不清楚落霞莊和薛宅的關(guān)聯(lián)。而且……”

他不自在地看了薛景寒一眼,“從太尉府遞出來的消息說,卞文修原本懷疑落霞莊主人的身份,但經(jīng)歷思夢樓一事,反倒放下了疑心?,F(xiàn)在滿大街都在談蘇戚昨晚與神秘男子共度良宵……”

實際的傳聞更荒唐,說蘇戚夜馭二人,顛鸞倒鳳十分快活。

“為避風(fēng)頭,您近期還是別用這個假身份露面為好,外頭很多閑人盯著,行事不便。”

提起這事兒斷荊就鬧心。蘇戚陰差陽錯解了薛景寒的麻煩,卻也帶來新的困擾。不少人出于好奇,想見見蘇戚的新姘頭,甚至有位姚姓公子匿名懸賞千銀,探查神秘男身份。

……屬實吃飽了撐的。

“不必躲避,一切照舊。”薛景寒說,“什么事情該給人看,什么不該看,你心里清楚?!?br>
斷荊應(yīng)允著,眼角余光看見院子里的蘇戚,愣了一下。

“你來得正好,替蘇公子備雙鞋。他的鞋履,應(yīng)當(dāng)在昨晚進莊時遺失了?!毖昂ひ衾涞?,話里的意思卻很溫和?!皶r間不早,待會兒你送他出去。”

斷荊張了張口,把拒絕的話語咽下喉嚨,不情不愿接受命令。

這什么世道,昨晚他扛著蘇戚進落霞莊,現(xiàn)在還得給蘇戚找鞋。要什么鞋,干脆光腳走回家得了!

蘇戚缺的是鞋嗎????他缺的是臉面!

斷荊心里罵罵咧咧,特意去花房拿了雙硬邦邦的新草鞋,送到蘇戚面前。薛景寒正在和蘇戚說臨別的話,見狀眉毛微挑,不甚贊同地瞥了斷荊一眼。

蘇戚卻覺得很新奇,立刻接過草鞋,向薛景寒道謝。

“謝薛相賜鞋?!?br>
她彎腰去穿,絹襪臃腫不便,干脆直接脫掉,赤腳套進麻繩鞋扣里。白生生的腳映入眼簾,薛景寒呼吸一窒,迅速移開目光。

幾乎是無意識的,他挪動腳步,擋住了斷荊的視野。

蘇戚平生第一次穿草鞋,原地走了走,拎著衣擺轉(zhuǎn)個圈。白嫩圓潤的腳指頭踩著粗糙鞋底,像小貓的爪子,輕輕踩在了薛景寒的心上。

薛景寒:……?

他疑惑地按住心口,不明白悸動的原因。

“薛大人,我很喜歡?!碧K戚眉眼彎彎,聲音輕快活潑。“這算是送給我的禮物嗎?”

薛景寒的臉上殘存幾分茫然。他點點頭,很快回過神來:“不,算不得什么禮物?!蓖nD片刻,他又補充道,“這個不合適,我讓斷荊換一雙?!?br>
蘇戚哪里肯換,沖著薛景寒彎腰鞠躬,轉(zhuǎn)身就往外面跑。斷荊不明所以,跟在后頭出了院門。直到兩人腳步聲都聽不見了,薛景寒還站在原地,指尖按在心臟位置,感受一下又一下有力的搏動。

溫暖春風(fēng)掠過庭院,細小柔軟的花瓣飄飛著,拂弄臉頰耳垂,帶起一陣似有還無的癢意。

蘇戚離開落霞莊,騎著馬一溜煙兒奔回蘇府。蘇宏州正坐在堂屋里喝茶,見她回來,茶也不喝了,連聲喊著:“蘇戚!你給我滾進來!今天一定要好好算賬……”

蘇戚腳步飛快,將蘇宏州的怒吼遠遠拋在身后。她穿過幾道園門,進到自己的住處。婢女們像云朵般輕柔地飄過來,嬌聲笑著喚她少爺,噓寒問暖。

“少爺用過飯了嗎?”

“今日蒸了酥酪和糖糕……是紅萼的手藝呀……”

“少爺遇到了什么喜事?”

蘇戚邊走邊答,臉上笑瞇瞇的:“是啊,我收到了禮物?!?br>
“是什么禮物?很貴重嗎?”

她抬腿邁過房門,懶懶散散地拖長了調(diào)子說:“很貴重啊,畢竟是禮物?!?br>
婢女們不關(guān)心蘇戚究竟收到什么寶貝,只要蘇戚開心,她們就開心。于是大家各自捂著嘴笑起來,目送蘇戚進屋,順便體貼地關(guān)上了門。

蘇戚俯身脫下草鞋,端端正正擺好,然后撲倒在床褥間,狠狠打了兩個滾。

新草鞋粗糙且堅硬,只走了一小段路,她的腳跟已經(jīng)磨紅。

但是蘇戚依然很開心。

是因為前世鮮少收到禮物嗎?還是因為,這是薛景寒送給她的東西?

不是給“蘇戚”,而是給她。

蘇宏州送書送珠寶,出于對女兒的愛。穆念青特意從杜衡手里弄來血玉,因為“蘇戚”喜歡。而這雙草鞋,是她在大衍真正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蘇戚瞎樂了半天,直到蘇宏州找上門,才得知外頭的新鮮緋聞。聽蘇宏州轉(zhuǎn)述那些匪夷所思的夸張韻事,她對京城人民的八卦程度和無聊指數(shù)又有了新的認識。

“假的,我和思夢樓的姑娘能發(fā)生什么,人家是個清倌?!?br>
不,就算不是清倌,你也不能和人家發(fā)生點什么。

蘇宏州扶住額頭,感覺腦殼好痛。

“至于那個什么神秘人,我沒有印象,改天問問穆念青?!碧K戚坐在凳子上,雙腿晃晃悠悠,顯然心情很好?!拔易蛲砗榷嗔?,是薛相在路邊撿到我,收留了一夜,今天還贈我鞋子方便走路?!?br>
她用手指了指床邊,蘇宏州順著方向看過去,見到一雙簡陋草鞋。樣式簡單,適合下田,放到集市上,最多賣兩個銅板。

蘇宏州嘆了口氣,頗為失望地盯著蘇戚:“兒啊,薛相家里不缺錢?!?br>
蘇戚沒明白蘇宏州的意思。

蘇大老爺恨聲說道:“他怎么可能送你這種便宜玩意兒!教你耕田插秧嗎?編謊話也不編個可靠點兒的,你當(dāng)我是傻子!快招,到底是哪家的混小子……”

蘇戚抿著嘴笑,擺擺手說道:“哎呀,怎么能把堂堂丞相稱作混小子,太仆大人,這不合適?!?br>
“……”

完了。蘇宏州心想,他的女兒要么真和人有了茍且,要么受刺激過重,發(fā)癔癥了。

這個模樣,真的不正常。

不正常的蘇戚連著兩天被禁足,沒能出門。

兩天后,她收到了來自薛景寒的第二份禮物。

——一壇釀好的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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