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晴色入青山》目前已經(jīng)迎來尾聲,本文是作者“悟得山月”的精選作品之一,主人公沈都夷裴朝言的人設(shè)十分討喜,主要內(nèi)容講述的是:都夷微愣,一時未反應(yīng)過來如何稱呼這位貴婦。裴洛嶠淡然笑道:“這位是本宮的嫂嫂,蕭夫人?!倍家南蚴捠闲卸Y后,她對上皇后那雙溫柔的目光,心下有些話卻說不出口了,但見沈都夷為難,一旁的蕭夫人凌厲道:“既然都來了,還有什么不能說出口的?”都夷抿了抿嘴唇道:“魏淑妃讓奴婢來傳話,說后日是寶慧公主的生辰…讓奴婢...

第5章 愛侶 試讀章節(jié)


沈都夷領(lǐng)命前往鳳儀宮,門口的侍女見她眼生即使都夷說明來意也好一會兒才肯放她進去,進入正殿,陣陣蓬萊香自殿中飄出,皇后的貼身侍女阿冬正喂著棲桿上的鸚鵡,阿冬見到陌生面孔十分警惕道:“娘娘宮中有客,不便見你,若有什么事待我向皇后娘娘轉(zhuǎn)告?!?br>
裴洛嶠卻聽見外面的動靜便揚聲道:“讓她進來吧?!?br>
阿冬無奈地瞟了一眼都夷:“隨我來吧…”

待步入其中,但見陳設(shè)簡素,少有艷色,都夷聽說這皇后年紀與淑妃相仿,竟不似淑妃那般喜華麗。她步入內(nèi)閣行禮,抬頭時卻見旁邊有一位年紀約莫二十余歲的年輕少婦,說是少婦而非御嬪,是因為她再無知也明白眼前這位肌膚微豐,氣質(zhì)美如蘭的女子身著當(dāng)朝二品官夫人的官服。

都夷微愣,一時未反應(yīng)過來如何稱呼這位貴婦。裴洛嶠淡然笑道:“這位是本宮的嫂嫂,蕭夫人?!?br>
都夷向蕭氏行禮后,她對上皇后那雙溫柔的目光,心下有些話卻說不出口了,但見沈都夷為難,一旁的蕭夫人凌厲道:“既然都來了,還有什么不能說出口的?”

都夷抿了抿嘴唇道:“魏淑妃讓奴婢來傳話,說后日是寶慧公主的生辰…讓奴婢來問問娘娘可否移步瑞雪閣。”

裴洛嶠臉上的笑容緩緩頓住,蕭氏在都夷察覺不到之下向裴洛嶠使了個眼色。

“本宮真是糊涂了,連公主的生辰都忘了,你且回去稟報本宮一定到場,只是有樣?xùn)|西得讓你托本宮轉(zhuǎn)交給……”話還未說完,裴洛嶠忽然做干嘔狀后隨即便猛烈的咳了起來,蕭夫人立馬起身安撫向阿冬瞪道:“還不去請?zhí)t(yī)?”

都夷看著上下忙活的宮人,沒領(lǐng)著那樣?xùn)|西,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悻悻地杵在角落里。半晌后,裴洛嶠的癥狀有所緩解,蕭氏她見沈都夷呆呆地跪坐在一旁,佯裝怒意道:“你還杵在那里做什么?沒看見娘娘身體不適?”

都夷被這聲呵斥嚇了一跳,裴洛嶠朝她招手:“方才你也看見本宮咳疾犯了身子不適,若本宮今日去了寶慧公主的生辰宴,怕是會將病氣過給公主,實在是有心無力,為聊表心意本宮將那副嫁妝羊脂芙蓉項圈送給公主作生辰禮物,你待會就隨阿冬去取。”語罷,又用帕子捂住口鼻輕咳了兩聲。

“是……”都夷有些愣愣的隨阿冬去取芙蓉項圈,她回憶起裴洛嶠面色不算好,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無力,她穿著鵝黃撒花過膝長絨襖,下著蜜合色裙,頭戴昭君套,想必她定是十分怕寒才會將自己包裹的如此嚴密。果然是像趙喬兒她們說的那樣么?這皇后自從有了身孕后身體大大不如從前,一直靠湯藥調(diào)理著才得以保胎,今日一見倒是能驗證那些傳聞了?

……

此時已經(jīng)是辰時,陣陣琴音從閣子間外傳進來,裴朝言在這舒緩如綿綿細雨的琴音中漸漸睜開雙眼,肩頭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空靈的琴音漸漸消散,閣門被緩緩?fù)崎_,站在門口的女子約莫十七八,金釵挽髻,淡掃細眉眼含春,腮邊兩縷發(fā)絲隨風(fēng)輕柔拂面憑添幾分溫情。她名喚秋容,是縹緲閣的花魁娘子,人稱秋娘。

秋容見他已醒,便放下手中的琴,上前為裴朝言整理衣衫鞋襪,又拿了碗湯藥遞上道:“你怎么樣?現(xiàn)在不便叫大夫過來,先把這止疼的藥喝了緩緩罷”。”

裴朝言頷首道:“皮肉傷不礙事?!鼻锶莘畔卤?,拿起一旁的玉冠和簪子為他梳頭小聲道:“昨日魏大人來過這里了……”

“魏源?”裴朝言冷道。

“不,是魏溪,不過不要緊,我沒讓他進來我這里。”秋容又見他疑慮又捂嘴笑道:“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昨晚委屈大人陪我演那場戲了?!迸岢孕南铝巳?,難怪這屋子里竟是果酒香,很好的遮住了血的腥氣。

“看那箭矢的齒痕應(yīng)該是魏家人派來的刺客?!鼻锶莸?。

裴朝言沉思片刻罷首對秋容道:“或許不是,你想想看哪個小偷偷東西會把名字留下來的,這箭矢上的痕跡未免也太刻意了些…”

“那會是誰呢…”見秋容垂目愁眉不展,裴朝言拍了拍她的肩頭笑道:“此事與你無關(guān),你無需多慮,若眉頭再這么皺著可是要起細紋了,哪天再遇見那位翩翩少年可是要被他嫌棄了?!?br>
秋容心中頓感心慌緋色撲面,回過神來輕剜了眼前這位笑眼盈盈的少年,她勾著唇故作不屑道:“您少取笑我,若不是看在母親和襄陽長公主的份上昨日我才不冒著危險救你呢。”

秋容言語未盡卻忽然頓住,意識到自己犯了對方的忌諱,她有些尷尬,下意識瞥向裴朝言,見他依舊眉眼帶笑似是未聽見般,她這才松了口氣。

裴朝言倒是看出了她這些小心思,但他如今卻也不似從前那樣敏感了,他笑笑岔開話題道:“我來你這里是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

“可是縹緲閣的人?”

“準確來說從前是…我在宮里看見了她,如今是司樂局的樂技,她名喚沈都夷…”語罷,裴朝言意味深長地望向窗外那株已葉落的相思樹…



裴朝言一直待到傍晚才回了沁園,期間秋容也很識趣的未去打擾他。

沈都夷…不就是上回那個笨手笨腳潑了如意一臉滾茶水的小娘子?似乎藝名是叫合歡。她只知道合歡被趙家郎君借了幾天去,可這過了數(shù)月都未見她回來,怕是沒命了罷…

秋容這樣想著,她心中甚感好奇,若說如意像趙三郎一樣記一個女子的仇是絕對不可能的,難道是她的身份不似其表那樣么?秋容忽地憶起棠梨兒每回見了合歡都是一副嫉惡如仇的樣子,說起來這棠梨兒也姓沈,難道她們有血緣關(guān)系?如果是姊妹的話關(guān)系也不至于如此惡劣吧…



冬日的沁園冷冷清清的,宅子雖大,人丁卻很少,或許隨了主子的性子,偌大精美的園子冬日里卻是顯得的寂寥冰冷。

“樓上黃昏欲望休,玉梯…”忽地那支狼毫筆從鄭熙春的手中滑落,她心中一驚??粗虾玫男埦瓦@么被大片的墨給毀了,她暗嘆悄然地閉上了眼睛。

片刻,窗外起了大風(fēng),窗牖被“砰”地一聲撞開,夾雜著小雪花朝她撲來,寒意由心而起…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裴朝言的面容。

“娘子本就體寒,開著窗戶別吹壞了身子?!奔t豆捧著手爐至案前道。

“無妨,我身體向來如此?!编嵨醮壕従彵犻_雙眼,紅豆看著紙上數(shù)不盡的相思詞冷道:“不管您這相思詞是為誰而抄,但奴婢想說成事者萬萬不可為情愛而糾纏?!?br>
“你多慮了,聽說大人遇刺受了些小傷,你隨我一起去看看罷?!闭Z罷她似是心虛般迅速側(cè)過身子…

“相思為誰而寫?”連她卻也不知道了,是這座宅子的主人么,還是早已逝去九泉尸骨已化成泥沙的人…足下的小徑被薄薄的雪覆蓋著,讓鄭熙春此刻覺得長夜無盡。

……

“樓上黃昏欲望休,玉梯橫絕月如鉤。

芭蕉不展丁香結(jié),同向春風(fēng)各自愁?!?br>
沈都夷獨自伏案輕聲誦讀,“丁香結(jié)…丁香之花蕾,叢生如結(jié)?!钡故窍笳鞴探Y(jié)不解之愁緒了,這詩意境優(yōu)美,音情搖曳,都夷不由感嘆。她又取出那綁著丁香結(jié)的雙魚玉佩來,思緒逐漸飄散…

記得泠州的春天不是花明柳媚,而總是細雨微風(fēng)。下了教習(xí)的課總是被那綿密細雨困于廊下,她便與他一同檐下聽雨了,有一回他忽然向她道:“瑜州雖與泠州一樣地處江南,但泠州的雨水卻總是要多些的……”沉默半晌他又問道:“你可習(xí)慣這樣濕潤的地方?”

后來兩人逐漸熟絡(luò),她為他磨墨煮茶,他有時教她習(xí)字寫詩。有一次他為她泛舟采蓮,為博得她一笑,采蓮本是女兒家才做的事,那回她跌傷了腿不便去,黃昏時府里的郡主小姐們興盡晚回,手中持著亭亭荷葉,他看出她十分羨慕,于是便獨自沉舟往那藕花深處去,然而夜色深沉,他回來時竟是一身泥濘,晉王夫婦向來開明親和,但畢竟只有一獨子,他被罰跪了一整宿并一齊連同貼身服侍的奴仆。次日的那株菡萏雖已半枯萎,但在她心中便是勝過那一池子的菡萏了…

不知何時才能見到朝思暮念的人兒呢?自己身在京都,而他卻在數(shù)萬里遠的朔北,此生若想再見一面怕是難于上青天了罷。

沈都夷逐漸收回思緒。她想,朔北不止是北風(fēng)卷地,百草盡折罷?;蛟S還有這《關(guān)山月》中所寫一樣,“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钡膲验熃k麗之景,這樣想來心中便也好受些了。

在這暖意融融的屋子里困意不斷襲來,沈都夷唇角上揚緩緩地合上書本,不知不覺竟伏案而眠了……